晏随竟然當着她的面受這種委屈!季榕憤然站起身,毫無畏懼的擋在了他的面前:“你憑什麼這麼對待别人?”
自他上位之後,已多年不曾有人敢與他如此叫闆。吳董哈哈一笑,輕蔑的說:“因為我有權有勢,因為他是蝼蟻,而我是雄鷹。”
“如若有權有勢便可為所欲為,那若一天出現了比你還有權有勢的人又當怎麼辦?你是鷹隼,可這世上到處都是獵人。”
季榕的話徹底惹怒了吳董。他把雪茄按滅在桌子上,怒罵道:“小婊子,不過就是章潮養的一隻金絲雀,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章潮自己睡過多少女人他記得清嗎?還想當太子妃?做你的白日夢吧!”
人隻會對着無能為力的事實惱羞成怒,季榕的話真正戳到了吳董的痛處。她不願再與這人糾纏,點頭應道:“好,不就是讓我陪他喝酒嗎?喝多少才肯放我們走?”
吳董陰狠一笑,打了個響指。服務生立刻端來了一瓶XO。這酒在洋酒中算是烈酒,一旁的連齊和晏随齊齊變了臉色。
“喝完這一瓶你們就能走。”
“說話算話!”季榕毫不猶豫的拿起來,仰起頭灌進了嘴裡。
辛辣的酒氣越過喉嚨直竄頭頂,冰涼的液體劃過食道激起全身冷顫,空蕩蕩的胃裡卻似乎有火在燒。神志慢慢變得混沌,她隐約聽到了激烈的争執聲,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眼淚嗆出眼角,口鼻中皆是苦澀的味道。
章潮來了就好了。季榕暗暗給自己鼓勁兒,他那麼厲害,從來就沒讓她失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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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聽到了她的呼救,下一刻,緊閉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七八個身姿矯健、訓練有素的西裝保镖簇擁着一位潇灑英俊的年輕男人走進了包間。
他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材高大,氣質出衆。走起路來步步生風,天生帶着上位者才有的淩厲氣勢,下巴微揚,看誰都是睥睨一切的樣子。在他的襯托下,剛剛還霸氣十足的吳董立刻被秒成了虛張聲勢的暴發戶。
更令人驚訝的是他那張辨識度極高的臉。他竟是海陽首富、互聯網巨頭章華的兒子——章潮。
章潮沒理會人群中的驚呼,徑直走到季榕的面前,輕松從她手裡接過了剩下的半瓶XO。随後在陡然拔高的尖叫聲中朝着吳董砸了過去。
吳董沒料到他會直接對自己動手,狼狽朝旁邊躲開。玻璃瓶劇烈撞擊在漢白玉的地面上,玻璃細頸碎裂,琥珀色的液體潑了滿地,濺濕他昂貴的西裝褲腳。
他的打手欲沖過去,卻被章潮的保镖逼退回原處,動彈不得。在專業面前,那些野路子不過就是些沒用的花架子,吓唬吓唬人罷了。
吳董滿目怒色,轉頭看向章潮,卻見他毫不在意地攬住季榕的肩膀,擡手溫柔地理了下她額前的碎發:“榕榕,我來啦!”
季榕不知陷在怎樣的幻境裡,微微睜開水波盈盈的眼睛一笑,終于放心地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明明不能喝酒還喝這麼多。”章潮寵溺又無奈地笑着搖頭,把她橫抱在了懷裡。
“章潮,我是長輩。你父親就是這樣教育你的?沒有禮貌。”
章潮本打算走,聞言半轉過身,斜乜他一眼,無所謂的輕聲說道:“我跟禽獸從來不講禮貌。”
“你!”吳董氣急,指着他罵,“小憋孫,我可是海陽的優秀企業家,便是你父親來了,也要給我幾分面子。”
“企業家?”章潮笑了一笑,“80年代投機倒把,00年代以次充好,20年代偷稅漏稅,就你這樣的奸商,也好意思自稱企業家?”
吳董氣得失了理智:“小賊,仗着你老子的身份地位在這兒狐假虎威。要是沒有章華,你算個屁!”
他罵得這麼難聽,章潮卻半點兒沒有生氣,反而用一種憐憫的表情看着他,遺憾地說:“吳坤,時至今日你竟還不知犯了什麼錯,招惹了什麼人。我也沒有能幫你的,就祝你好運吧!”
事反必妖。他的這種反應反而令吳董心裡沒了底,不知章潮是在吓唬他還是他真的惹到了什麼不能招惹的人。
有含混的歌聲從季榕口中傳出,清越而迷蒙。
晏随不由疑惑:“她在唱什麼?”
“兒歌。”
“兔兒兔兒快點跑,林中獵人追來了。”章潮重複了一遍,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嘴角,“晏先生,你是跟我們走還是再待一會兒?”
“我跟你們走。”
“那好。”章潮把懷裡的季榕又抱緊了些,淡淡說,“把這兒全砸了,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