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徑直走到自己桌子前,從一旁拉開凳子。一陣刺耳的刮擦聲後,一屁股坐上去。
然後,他翻出兜裡的耳機戴在耳朵上,像是将自己與這人“隔絕“起來,點開視頻研究自己今天的訓練錄像。
空氣靜默半晌。
田震淮就這樣被無視後,挑起一半眉毛,沒好氣的打破氛圍道:“我倆誰搬出去啊,昂?!”
餘添星分析視頻才有了點狀态,就被猝然打斷,終于發了狠。他推了一把桌沿,一把扯下耳機,對上田震淮視線,回怼:“講點道理行嗎?這屋是我先住的!搬也該你搬!”
田震淮一時理虧,啞口無言。再開口時氣焰弱了一半:“搬就搬……這破地兒,誰樂意住誰住啊!”
說完,他抓起手機鑰匙身份證,幾個跨步走到門口,然後,開門,出門,“砰”的一聲把門給摔上了。
頭頂的燈泡晃了晃,餘添星真擔心頭頂的牆皮被這家夥震塌了。
看了一轉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宿舍,心情愈發煩悶。
就在這時,手機叮咛一響。
他拿起手機查看,原來是特别關注的何洋的社交賬号有了新的動态推送。
何洋剛剛分享了一組A市的風景,以及他在國家隊訓練總局訓練的照片。糟糕的心情稍稍平複下來。
何洋配文:冬訓!「耶/加油/」
餘添星點開照片,手指一張張劃過,最後,停在了何洋的那張單人照片上。
照片裡,何洋從水中擡頭對上鏡焦,他帶着遊泳眼鏡,笑容燦爛明媚。
餘添星不自覺勾起嘴角,照例落了個贊。
這個點何洋他們應該也下訓了吧?
想起自己那天出現的奇怪狀态,餘添星忽然覺得很有必要打個電話過去咨詢下。
視頻通話撥了出去,心如擂鼓的還沒等上片刻,許自源那張大臉蓦地跳了出來。
餘添星差點沒握住手機,一陣手忙腳亂後,對着許自源強裝鎮定地打招呼:“自源哥。”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對面許自源同樣也是一陣手忙腳亂。
“啊!添星,”許自源喊出來,“我按錯了,先挂了,我們這邊有人馬上要關燈休息。”
他這邊話還沒說完燈就被滅了。
望着屏幕那邊一片黑暗。
餘添星緩緩點了下頭,吐出一個音:“……好。”
不等挂斷,啪的一聲,許自源那邊忽然又亮堂回來。
“等等,先别挂。”電話那頭有人對許自源說。
許自源手指懸停,擡頭瞄過去:“你不是要熄燈睡了嗎?”
對方走過來,淡淡道: “這幾分鐘,不礙事。”
“啧……”許自源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剛剛是誰不顧他苦苦哀求,硬性要求到點必須關燈!
當何洋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上時,餘添星心髒驟然一縮。
何洋彎下腰伸手靠近屏幕調整了一下手機的角度……就好似隔着屏幕将他圈在懷裡?
想到這,餘添星霎時渾身上下僵成了一根木棍。
“添星,怎麼這麼晚還打電話,有什麼事嗎?”何洋對角度滿意後,撤回手,一手撐在許自源椅子靠背上,對視頻中的餘添星說。
随着何洋的回撤,餘添星的背脊重新放松回來,他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開口:“何洋哥,你們是不是要睡了?這個點,我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沒事,”何洋壓彎了唇角,“有問題你說說看。”
何洋的聲音很輕,神情略顯空洞。那是一種介于困頓和過度勞累的狀态,經常會在運動員訓練得過于兇猛後才會出現。
餘添星還是第一回看見這麼疲累的何洋。
“我就是……”想你們了。
到嘴的話稍稍一頓,餘添星舌頭打了個轉,把那天測試出現的特殊狀态說了出來。
何洋和許自源在對面耐心聽着,中途兩人又問了他一兩個問題,進一步确認了下那種狀态。
“……大概就是這樣。”
餘添星叙述完畢,安安靜靜地看着視頻中的何洋。
“嗯——”何洋抿着嘴,眼睛動了動,“其實,你這種狀态是好的,但我不建議你現在非要執着去找尋這種狀态。”
“對,我贊成。”許自源說。
“那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呢?”餘添星聲音軟了下來,整個人像是徹底撤掉了周身的刺,變成隻人畜無害的小狗。
“你現在應該着重在你的基礎訓練上,特别是體能訓練,”何洋說,“隻有打好你現在身體的一個基礎,你才能在後續再次出現這種狀态時,能夠把握得住。”
許自源見縫插針的附和一句:“俗話說的好,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什麼都急不得,慢慢來嘛。”
何洋極輕地嗤笑一聲:“骨骼與血肉的關系,好好打好基礎。”
餘添星一眨眼,眼睛有些酸澀,他咧嘴笑了:“明白了,你們早些休息啊。”
電話挂斷,餘添星嘴角還沒來得及收起,蓦地瞥見門邊站了個人影!
他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