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清楚自己後來是怎麼睡着的。
導緻的結果就是早上被鬧鐘叫醒時,一時頭昏腦脹睜不開眼。
不過他緩了緩立刻就想起何洋,霎時雙眼一睜,精神抖擻。
按熄鬧鈴後,他瞧了眼對床。
何洋的頭發經過水洗刷後已經安靜地垂落在額頭,讓他的睡着時比平日看起來少了分鋒芒,多了分溫和秀氣。
此刻藏在額前薄薄一層頭發下,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似乎是終于沒了擾人的聲音,神色松緩。
餘添星盯了一會兒何洋的睡顔,一顆心像是跌落雲端,輕輕軟軟。全然沒了瞌睡,他小心翼翼從床上起來,從背包裡翻出競速泳褲,然後光着腳去廁所裡洗漱。
簡單的上完廁所洗漱完畢後,餘添星開始套自己的競速泳褲。
餘添星不喜歡在更衣室的公共場合裸露自己,所以他打算就在酒店将泳褲套好。況且競速泳褲很緊,沒個好幾分鐘半個小時根本套不上。
他這條穿了兩天了,已經稍微容易穿一點了。
餘添星雙手捏住這泳褲的一角,正費勁一點點往上身扒。
提到一半,洗浴間門口忽然被推開,餘添星一個側眼,瞧見何洋正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頭發,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何洋眼皮一跳,來了聲口哨。
餘添星驟然反應過來,臉漲得通紅,他一把抓起洗漱台上換下來的内褲捂住下半身,往淋浴室那邊沖過去,結果一不留神重重撞上淋浴室的牆,悶響一聲。
顧不得臉上的疼,他刷一把扯過簾子,隔絕掉何洋的視線。
門口,何洋微張着嘴,看到餘添星猛撲倒在衛生間牆上,于心不忍地将鼻子眼睛皺成一團。
他起來時沒瞧見餘添星,衛生間燈也沒開。他還以為,小孩已經出去吃飯了。
淺淺清了下嗓子,向着簾子那邊問候了一句:“還好嗎?沒事吧?”
簾子後面即刻傳來小孩低沉卻夾雜着絲慌亂地嗓音:“沒事!”
得到回複,何洋眨了眨眼,不禁失笑。雖然說同為男性,但現在看來他推開這門屬實有點冒昧。
不過,不都是男人嘛,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何洋想起剛剛無意的一瞥。
這孩子屬實有點天賦異禀了。
在心底戲谑一番後,何洋又把門給餘添星體貼地合上。
他想着一會兒還是去更衣室換褲子吧。
餘添星把自己藏在淋浴間簾子後面,聽着門被合上的聲音,一手捂着發燙的臉。這股害臊勁後勁十足,他整個人腦子已經化作了一團漿糊,全身上下紅成了隻煮熟的蝦。
等了幾分鐘,餘添星套好泳褲拿着東西慢吞吞地走出來。
何洋正坐在床上,活動肩頸,見他出來,問:“用完了?”
餘添星停下腳步不敢看何洋眼睛,點了下頭:“嗯。”
何洋這才閃身進了衛生間。
待兩人收拾好後,一起去酒店的食堂吃飯。
餐桌上,何洋低頭擺弄了幾下手機後,将手機擱置到一邊,然後從盤子裡取出雞蛋,在桌沿輕輕敲了敲。
雞蛋在何洋修長的手指中片片退下外殼露出潔白柔嫩的蛋白。
餘添星捏着牛奶杯子,盯着何洋手指正看得出神,忽然聽見何洋問他:“最近比賽順利嗎?”
餘添星握杯子的手一頓:“嗯,挺順利的。”
“有拿到獎牌沒?”
“拿了,就一個100米自的銅牌。”
何洋點點頭:“遊了多少?”
“49秒98。”餘添星不好意思道。
何洋莞爾:“方教肯定開心壞了,來,獎勵多吃一個雞蛋。”
說着他将手中剝好的雞蛋放到了餘添星的餐盤裡。
何洋手還沒收回去,他們一桌旁邊忽然又多出兩個餐盤。
田震淮元氣滿滿地落座到何洋身側:“何洋哥!早上好!”
餘添星看見他就渾身不對勁。
“喲呵,一大早你倆就這麼相親相愛啊?”另一邊侯汕也扯着嘴角就勢坐了下來。
何洋沒理會侯汕的調侃,餘添星卻被這句話弄得别扭起來。
田震淮接着說:“何洋哥,看到你回來,我這心裡可踏實太多了!要不然我都擔心進不了決賽。”
何洋多少還是知道點田震淮的成績,聽他這麼一說,停下筷子,語氣認真起來:“這回比賽對手很強?”
這話一被問出,侯汕和餘添星互看一眼,都沉默了。
田震淮開始滔滔不絕,一一點兵:A省隊的誰誰誰蝶泳拿了多少塊牌子,B省隊的某某某蛙泳超過他,C省隊的周亦洺自由泳有多離譜……
總結下來就是:對手很強大,他這麼自信一人也頭一回感到焦慮。
“不過還好哥你來了,我這頓飯都吃得有胃口了。”田震淮說完,還不忘再給何洋拍個馬屁,低頭給自己喂了口滾熱的小籠包子。
何洋聽他提到周亦洺自由泳的情況,轉過頭問餘添星:“你和周亦洺比賽過了?”
餘添星抿嘴,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嗯。”
“他100自遊了48秒55,”餘添星想起泳池中的難以逾越的背影,不由得眼神黯淡,聲音低了幾分,“我隻是僥幸拿了個牌子。”
“他是國家隊預備役隊員,自由泳長短距離全能選手,這次比賽過後,他就轉正了。”何洋忽然說。
餘添星在聽到“國家隊預備役”這幾個字時,握着杯子的手一緊,瞠目結舌。
何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奏,跟自己比就好。先吃飯,吃完準備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