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出租車,到昨天那個酒吧,開他自己的車,趕到公司,已經九點半了。
他推門,門卻推不開,拿出鑰匙打開進門後,兩側的工位上趴着六個人,還有一個工位是空着的。
這幾個昨天是玩到幾點,家都來不及回,就這樣宿在公司了,也不怕感冒。
他走到自己那簡易的辦公桌上正找空調遙控器,門口進來一個滑萬振。
看見他出現在辦公室裡還找着什麼,滑萬振指向挂在門口的空調,“空調早就打開了,雖然不暖和,但最起碼保持在了十七度左右,不至于讓他們凍成冰雕。”
“你們昨天玩到幾點?”他估摸不會低于兩點。
滑萬振舉起高過頭頂的一把手,“五點。”
錢唐霖又驚又氣, “什麼?”
滑萬振自顧自的坐在他的桌子前,打開電腦,怨載道:“喝酒誤事啊錢總,以後再辦慶功宴的話,我建議隻點菜,杜絕一切酒類,等散場時直接一人發一箱啤酒,抱回家喝那多過瘾!”
“不不不,下次我會隻點素菜,别說酒,讓你們連葷腥都吃不着!”早知道,昨天的慶功宴他就改到完工以後了,這都快十點了,一個個還跟睡神似的。
“嘿嘿,就當剛才我什麼也沒說哈!” 滑萬振悄悄閉嘴,開始工作。
錢唐霖斜倪一眼,肩膀被人使勁按下去,頭頂一個醉醺醺的聲音沖進耳朵,“好啊,唐霖弟,你早該如此了,大家一塊吃素,世界都變美好了,你說不是不!”
聽聲音他就知道是餘向思,他擡眼瞅着他那張不知天南地北的醉眼,補刀,“好啊,我以後就聽向哥你的,隻管你們吃素,一瓶酒也不買了。”
“可别别别,吃素當然好,但酒怎麼能少呢,五千年傳承下來的文化,不能在我們這兒就斷了呀,文化需要傳承,傳承啊!”餘向思嘿嘿傻樂。
醉眼朦胧的他話鋒一轉,胳膊圈住錢唐霖的脖子,笑的有點放蕩,“錢總,你也得傳承啊,你的傳承人正在路上了吧?”
錢唐霖扯開脖子上的胳膊,白他一眼,“喝醉了就少說話,閃了舌頭可就不好了!我才不傳承喝酒誤事這個不好的習慣呢!”
餘向思擺手讪笑,糾正他,“誰讓你傳承這個了,我是說傳承人。”
瞧錢唐霖低頭工作不搭理他的樣子,他一手拍上錢唐霖的辦公桌,猶如醒堂木把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一下子都給震醒,“你是不是沒明白啊唐霖,傳承人!我說的傳承人就是繼承人啊,你的繼承人是誰,當然是你兒子了,你剛結婚不久,造孩子的速度可得跟上,别被工作給耽誤了大事啊!”
挑選視頻的錢唐霖這才放下手中的活,覺得餘向思說的很有道理,站起來就準備往外走,被餘向思拉住。
“你去哪兒?”
他一本正經,臉上還挂着忍俊不禁的笑意,“俗話說,聽人勸吃飽飯,我覺得老餘剛才的話很對,我不能因為工作而忽略了家庭,那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啊,辛苦諸位!”
餘向思醉态的步伐還算靈動,他兩步堵在錢唐霖跟前,想到一個阻止的理由,“這大白天的,還是工作要緊,你要回也得是晚上回啊,要造人、工作兩不誤兄弟,懂嗎?”
錢唐霖本來就是逗他們玩,他一個工作狂怎麼可能放着這麼重要的事情不做。
回家,對啊,晚上他可以早點回家,隻是關于造人,還不知道他的錢太太同不同意?
那幾個又睡着了,工作量都堆在他和滑萬振身上,老餘又醉醺醺的,看來今天又是加班的命。
午飯叫的外賣,蛋炒飯。
用一次性黑勺子挖了兩口,大米結塊,黃瓜跟整個拍碎的一樣,又鹹的齁人。
要不是為了果腹,他都不想再多吃一口。
想起上次在家裡吃到的蛋炒飯,雞蛋飯粒玉米粒粒相間,可謂色香味俱全,餐館裡都吃不到的味道。
他咽一小口米就得灌下去一大杯水,翻翻手機上的微信,點開備注,發現水荷的備注上還是相親對象四個字。
怎麼這麼粗心,都結婚這麼久了還沒有給她改稱呼,手指放在修改備注的空欄上,他輸入水荷兩個字,盯了一眼,又覺得她的名字不能表明兩人的關系,删除她的名字改成老婆,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味,最後改成太太,這才按下保存。
那幾個醉鬼直睡到下午才算有了點精神。
他們睡衣惺忪的爬起來工作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半了。
毫無意外,他加班到十一點。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近十一點半了。
客廳裡黑乎乎的,他按開客廳的燈,在打開的一瞬他看到水荷房門下透出一絲亮光。
她怎麼還沒睡?
他放下包,走到她門口輕輕敲門,沒人回答,他又推推門,沒推動。
看來是開着燈睡着了。
為什麼開着燈睡呢?
會不會是他不在家裡,她會覺得害怕?
得了這個結論後,往後每當加班到十點以後,他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她門縫底下透出來的那抹亮光。
一連幾天,無論加班多晚,他都會回家睡覺,而每天她房間裡的門縫裡都透着光亮。
最近他是每天回家了,但是整天早出晚歸的,兩個人都有個把月沒有碰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