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勸殘廢畫畫。你說氣不氣人。”
“哥哥,其實如果……慢慢練練左手……”
電話那頭沒聲音。
我馬上噤聲,不敢往下說。
良久。
一聲歎息傳來。
“檸檸,我畫不了了。”
我當時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隻當他身體殘障又加上本來性格就纨绔,所以當他在鬧情緒。後來他來我這小公寓,在陌生的環境中,我才發現他的眼睛有問題。
那日他什麼都沒說。就淡淡的玩笑似的說着他生了氣。可管家後來告訴我,他那天暴怒,扔了那些紙筆顔料,讓所有滾出去,他拖着不能動的右半邊身體,咬緊牙關站起來,又任由自己摔倒,嘶吼着說他自己可悲。當時張懷文一直陪着,出了他房門時,四十幾歲的男人眼眶通紅。
我想安慰他。可是最後好像是他在開解我,讓我在公司裡可以跋扈一些,在職場,人設很重要。有背景又不好惹,這樣才不被欺負。紀春山說如果需要,他過去幫我站台,澤成的CEO當年是因為他舉薦才上去的。我連連說不用。
我工作後,白祁時不時會給我電話,辦公室不方便電話,每次都無奈小聲和他說不要在上班時候打電話了。
這日,我作為新人,讓我去做會議支持。澤成作為物業咨詢公司和白家這種地産發家的常有賬目往來,我知道白氏來了一行人,我沏好茶,進會議室給來訪客人斟茶,方才發現坐在中間的是白祁。添茶時他調皮朝我眨眨眼,我連忙低下頭去。
他一副好皮囊,惹得公司女生一陣騷動。我端着水壺出來,聽到女生讨論他猶如花癡一個男明星一般。我心裡笑笑,忽然想起,大學時和白祁短暫相戀,他來紀家,傭人們都誇白家少爺玉樹臨風,隻有紀春山慢悠悠說:“你們聽過繡花枕頭一包草嗎?”,我以前覺得紀春山對白祁有誤解,由于幾件小事就斷定他不堪大用恐怕有失偏頗。可又聽别人說,紀三爺看人毒的很,和他談事,一頓飯他就能堪透對方。
會議結束後,白祁在公司走廊攔住我。
“檸檸,你幹嘛不理我。”他聲音嗔怪。
一句話既出,四下同事面面相觑。
我尴尬要命。
這大少爺,這暧昧不明的語氣,恐怕已經不少人誤會了。
我讪讪笑笑,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倒毫無察覺,兀自笑着說:“你不是說食堂不錯,不請我嘗下?”
于是,白氏公子和我對坐在食堂小餐桌。他一身白色西裝,紮眼得很,來來往往的同事不停側目。
“快吃。”
我有些不耐。
“催什麼,吃快對胃不好。”
“快點快點。”
“我是甲方诶,檸檸,你這樣催我不太好吧。”
他一笑起來還是以前那個大男孩。有時讓我覺得像個大狗狗。
“這次為什麼是你過來?”我問“之前白氏的項目,你都沒來過。”
“不為什麼。過來看看你,不好嗎?”
“看我什麼?”
“喜歡你不行嗎?檸檸,你明明知道的……”
我不答話。瞪他。
自那以後,我有了新的绯聞,由于和白氏太子的暧昧,對我笑臉相迎的人似乎多了起來。我也無從解釋,便任由流言瘋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