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聽進去,他還是那個被系統格式化的男主。
蘇念棠苦笑,點了點頭,“那祝她喜歡。”說完,就轉身離開了人群。
當她背影剛消失在宴會廳邊緣的那一刻,江執把玩手中黑色絲絨盒子的動作忽然停頓。
他靜靜看着那個方向,目光落在蘇念棠離去的背影上,過了很久。
然後,他打開手裡的盒子,取出手鍊,金屬鍊條在燈光下泛着光,然後放回去,走向角落,撥通了一個電話。
“之前定制的鋼筆還在嗎?”
挂斷電話的那一瞬,江執将手鍊盒子扔進了身後的櫃子抽屜裡,聲音“咚”地一聲,将它徹底鎖住。
客廳中央,燈光正亮,水晶吊燈照得每個人的表情都清晰無比。
蘇川峰站在主桌前,西裝筆挺,敲了下杯子邊緣,清脆的碰擊聲劃破了宴會廳的低語,吸引了所有賓客的目光。
蘇川峰舉起酒杯,臉上挂着得體而溫和的笑容,開始說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祝詞:
“感謝各位今晚的到來,見證我們蘇家這個重要的日子。”
說完停頓了下,目光落在身旁的蘇桃上,眼神柔和而欣慰,“我們家的小公主桃桃已經20歲了,她從小就乖巧懂事,是我們蘇家最貼心的一份禮物。”
“祝我們今天的福星生日快樂,幹杯——”
賓客們紛紛微笑颔首,舉杯慶祝蘇桃的生日,氣氛恰到好處地溫馨熱絡。
蘇念棠在蘇川峰敲杯子邊緣的時候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離場。
她穿過賓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談的走廊,輕車熟路地推開後門,走進通往庭院的小徑。
庭院燈光很暗,隻有落地窗透出的暖黃燈火在地面投出斑駁影子,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
蘇念棠翻出手機,打開快速備忘錄,記錄下這樣一段:
“江執,在蘇桃生日這一晚拒絕了自己的提議。”
想起杜璐沒有寫到自己死後江男主有沒有趕回現場送出手鍊的部分,蘇念棠繼續在屏幕上敲字:“現在的每一步都需要驗證。”
與庭院的安靜不同,客廳仍然是熱鬧喧嘩,蘇川峰端着酒杯,向四周賓客微微一笑,随後示意站在一側的江執:“阿執啊,桃桃生日,來,說兩句。”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所有賓客們都将目光投向那個立在燈下的少年。
江執西裝筆挺,五官深邃,如雕塑般一樣輪廓分明,但臉上仍然沒有表情,他緩步走到人群中央,站在蘇桃身邊。
人群中心的蘇桃明顯期待已久,精心打扮的妝容掩蓋不了自己的雀躍,微微昂起臉望着走向自己的江執,眼中隐約閃着期待。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準備見證這一對金童玉女将如何定下關系時,江執忽然開口:
“抱歉。”
江執避開蘇川峰和杜璐正對而來的眼神,下意識壓制情緒。
蘇桃一愣,笑容凝在臉上,指尖下意識攥緊裙擺,周圍的人也短暫地安靜了一瞬。
“禮物還在路上,等等就到了。”
不是推脫,也不是敷衍,而是一種禮貌的解釋。
江執說完後輕輕颔首,動作帶着真誠的歉意。他也沒有如計劃那般,從西裝口袋裡掏出那枚本應成為劇情标志的手鍊。
聽到江執沒有拿出禮物,杜璐的笑意一瞬凝固,站在賓客堆中,指節在香槟杯上慢慢收緊,香槟杯幾乎要被她捏裂。
她寫了的,寫了江執準備了一條銀白色金屬手鍊,就在他西裝右上方的口袋裡,為了計劃順利進行,自己還提前和江執說這次的禮物她來準備,隻需要由他戴在蘇桃手上就好。
那是為劇情打造的瘋批高光。她甚至清晰地記得,那一段的描述是:“他看到這條手鍊時,就幻想着在蘇桃生日宴上戴在蘇桃的手腕上,用自己的偏執,把她拴進命運的牢籠。”
不對,她明明和系統權限者做了交易,格式化了江執,現在的江執應該是偏執、瘋批、隻對蘇桃忠誠的“忠犬型男主”。
她也鎖死了江執所有可能對蘇念棠的感情波動,至不惜清空他和蘇念棠的互動記憶,保留的,隻是“厭惡蘇家大小姐”這一标簽和設定。
為什麼現在的江執放着那條象征“占有與控制”的手鍊不用,在所有人面前道歉。
杜璐的手緩緩收回,眼神陰沉地掃過人群,目光最後落在那扇緊閉的落地窗外。
她知道,那扇窗外的陰影裡,蘇念棠站在那裡。
安靜地看着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