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之前的雪果不是這樣的……”
蒼老的女聲突然從前方傳來,從暮隻顧着低頭聽小鶴聊天,沒注意到已經到了村長家的門口。
村長奶奶拄着拐,一步一步挪下來,從口袋中掏出一塊糖:“多謝小鶴幫老身跑腿了。現在小鶴去玩吧。一會兒你娘領着你去溫書習字。乖乖聽你娘的話啊!”
小鶴不情不願地接過糖:“村長奶奶,我先前已經答應了要給姐姐講故事的。”
一雙粗糙的手輕輕撫摸着小鶴毛茸茸的頭頂:“好好好,一會兒奶奶聊完了小鶴親口去講好不好?”
“那好吧。”
村長慢悠悠地來到兩人身邊:“兩位貴客請進。”
最後進入的方楓佑合上門,還沒落座,就聽到從暮的直白問話:
“村長既然請我們來做事,就一定做好了交代清楚所有事情的準備了吧?”
“畢竟如果不将事情都說清楚,我們也無從下手哦。就比如第一天扛斧頭的那位漢子和另一位的口中,他們并不是非常支持桃花雪這件事情呢。”
方楓佑閑适地坐在從暮旁邊的椅子,随手撚起一塊綠豆糕放進嘴裡,甚至還提起桌上的桃花雙耳壺給主座的村長和從暮倒了一杯水:“氣氛别那麼嚴肅,天熱,先喝口水降降溫、潤潤嗓子再細聊。”
坐在主座的村長手中緊攥着被子,表情平淡,輕輕吹了一口茶:“各位稍安勿躁,等一會兒我會慢慢道來的。”
從暮盯着那雙和夢中一模一樣、隻是稍顯蒼老的臉龐:“就連你不是村長的事情也會說出來?”
村長吹茶的動作突然停住,雙眼危險地眯起來:“這件事情,是誰和你說的?”
從暮伸手拿出一塊糕點:“無可奉告,村長您既然需要談合作,也要有些誠意不是嗎?”
“每次都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就連您給的信息都是半真半假,這樣我們也很難辦。”
坐在主座的老太太歎了一口氣,靈力湧動之間,變成了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這是和剛剛那張臉完全不一樣的面容,聲音也格外清脆:“抱歉,騙了你們。”
“桃花雪的事情,你究竟了解多少?”
從暮掃視着對方鬓間突然出現的桃花花瓣:“如果我沒感受錯的話,您應該是一位桃花化形的精怪吧,精怪是怎麼在人間當上村長的。”
“是的,稱我浮華就好。”
“這件事情起碼都要追溯到很久之前。”浮華的雙眼中有些憂心和怅惘,看着窗前的一株桃花樹,歎了一口氣:“這些我都會告訴兩位的,兩位貴客不必擔心。”
時光在浮華的緩慢叙述中仿佛倒流回到許久之前:
很久之前,桃雪村還隻是一個無名的小村子。這裡什麼背靠着青山,山前是一條細細的溪流。雖然依山傍水,但是陡峭的山地和細小的溪流完全不具備耕種的條件。因此,許多村人都背井離鄉,遠離了這個小小的村子。
浮華當時隻是山上旅人随手扔的一個小小桃核,山中的石頭堅硬,泥土稀疏,隻能日複一日的沉睡在山中。期盼着能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等待的日子往往是難熬的,浮華隻是一個小小的種子,她像是其他種子一樣,深深卧在泥土中,聽着泥土上的風吹雨打,聽着潺潺流水。
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陽光呢?就當她這樣想的時候,一股銀白色的光亮将包裹起來,溫暖柔和的氣息流淌在她的身上。雪落的簌簌聲音透過泥土傳到地底,山頂上,崩騰的流水聲闖入浮華的五感。
一雙細膩的手輕輕摸着它的枝葉,那個人身着一身冰藍色的衣服,皮膚如雪般蒼白:“原來是一柱桃花啊。看來日後就是你要和我日日夜夜作陪,度過接下來的時光了。”
“她是……”
浮華眼神柔和:“她就是我想見的人。也是她的到來,才有了桃花雪。”
從暮望着浮華的熠熠生光的雙眼,聽着她繼續講下去:
“她還有些笨拙,似乎是因為視力不太好,我還未化形經常聽到她摔倒的聲音。不過山上覆滿了雪,也隻是爬起來就好。到了化形的那一天,我第一次見到了她。她有着一雙白色的重瞳,視力不太好。”
“外面的世界不是很安全,我擔心她可能遇到了危險。我希望,你們幫我能找到她,或者告訴我她的事情。”
“哦,”方楓佑雙手托腮,看着從暮将這些描述記在紙上:“沒有其他消息了嗎?說到底,除了一個多餘的人物,你并沒有說出有價值的消息。”
從暮瞟了方楓佑一眼,之前在她面前明明熟練掌握了語言的藝術,怎麼這回又話中帶刺。
她用緩和的語氣開口:“我們會盡力的,不過你還有其他相關的消息嗎?或者聊一聊,之前并沒有提到的與桃花雪一樣盛名在外的雪果呢?”
從暮話音剛落,浮華的臉上就露出了極度厭惡的表情:“他們還真好意思說這種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