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的話，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讓兩人的心沉入低谷。兩人感到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仿佛剛看到一線光明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不過，”林教授話鋒一轉，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容，“雖然‘解除’目前不現實，但‘控制這種鍊接，使其對你們生活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還是有希望的。”

他指了指桌面上那些記錄着他們腦波數據的圖譜：“數據顯示，你們之間的鍊接強度和穩定性，似乎與一種特定頻率的同步腦電波密切相關。如果我的設想沒錯，我們可以嘗試制作一種特殊便捷的腦電波幹預儀器。”

“腦電波幹預儀器？”蘇嗅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追問道，“它……它怎麼工作？”

“核心原理是通過神經反饋或刺激來影響大腦活動。”林教授解釋道。

他拿起一支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大腦的簡化圖，旁邊畫了一個類似耳機的裝置：“然後，當你們需要拉開超出安全距離時，其中一方（或者雙方，視情況而定）可以佩戴這個經過特殊調校的儀器。通過精确控制的電磁刺激或神經反饋信号，引導佩戴者的大腦活動趨向于那種‘鍊接穩定’的狀态，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欺騙’大腦，讓它誤以為對方就在安全距離之内。這樣，理論上就可以緩解甚至消除因距離拉遠而産生的劇烈頭痛。”

這個設想聽起來就像科幻電影裡的情節，但從林教授口中說出，卻帶着一種令人信服的科學嚴謹性。

“老師，這種儀器……可行性有多高？制作周期需要多久？”寒幽立刻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他的聲音依舊沉穩，但蘇嗅能感覺到，他那冰封的湖面下，泛起了一絲微瀾。

“可行性方面，基于我們現有的神經調控技術和腦波分析能力，我認為是比較高的。”林教授顯得頗有信心，“儀器的硬件部分，主要是對現有實驗室級别的腦電監測和刺激設備進行小型化、集成化和針對性改良，這方面我有專門的團隊。初步估計，完成儀器的設計、制作和初步校準，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他看着兩人，鄭重地說道：“儀器制作成功後，還需要你們兩人配合進行臨床試驗。我們需要在嚴格監控下，逐步測試它在不同距離、不同情境下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并根據試驗結果對儀器的參數進行精細調整。這個過程可能也需要一到兩周。”

總共算下來，快則一個月，慢則一個半月。這個時間對迫切希望恢複正常的兩人來說，是可以接受的等待。

“首先，我們需要利用電波監測儀器，詳細記錄下一段你們兩人在安全距離内、鍊接穩定狀态下的特征腦電波。”

“在這期間，”兩人接過林教授遞過來的監測手環，林教授繼續說道，“我仍然建議你們繼續住在一起。一方面，改良儀器的初始數據采集，需要你們在鍊接最自然、最穩定的狀态下進行，也就是日常共同生活的狀态。另一方面，在儀器最終調試成功并證明安全有效之前，任何過早的、長時間的遠距離分離，都可能存在風險。”

他補充道，“儀器的客觀數據，對于精确校準儀器參數，将是非常寶貴的參考。”

繼續同居。寒幽對此沒有異議，這是目前唯一的選擇。寒幽也接受了這個安排，比起之前完全看不到盡頭的綁定，現在至少有了一個明确的努力方向。而對于蘇嗅，隻要有希望，多久他都願意等。

“經費方面，老師您不用擔心，我會全權負責。”寒幽承諾道。對他而言，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從來都不是問題。

“好，你們調整好心态，耐心等待。我會盡快組織團隊，開始儀器的改良研制工作。”林教授欣慰地點點頭，“寒幽，你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之一，雖然你選擇了臨床，沒有繼續深耕基礎研究，但我一直相信，你對科學的敏銳和嚴謹，會讓你在任何領域都取得卓越的成就。這次的‘意外’，或許也是宇宙給你的一個……奇特的‘課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