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裡塞四處憤怒地張望,始終找不到影響缪喬耳疾的來源,直至他看到那些快速晃動的夜明珠。
亞倫伸手試圖扯住一根連接着珠子的線,卻隻是令手毫無阻礙地穿過,抓了把空氣。不忘叫一旁的戴斯頓也來玩一下,克爾少爺不負衆望地婉拒了,在費裡塞的拳頭即将落到亞倫身旁一顆珠子時,将他拉回。
幾人已經不在王城中央,費裡塞也就不在意崩塌的建築會怎麼影響到他們。
夜明珠上凝出一團白煙,快速聚成半個人影,看見人臉的一刹那,費裡塞明知那是瓦樂瑞亞的虛影,還是瞬間就停了下來,拳頭從虛影旁掠過。
瓦樂瑞亞還在王城中。
夜明珠停止晃動,齊齊墜地,天際變,一陣陣來自無底深淵般的獸類嘶吼回蕩在海面,有什麼被這詭異的聲波吸引而來。滾滾烏雲翻湧着吞沒了黃昏,不竭海的危機正式浮出水面。
費裡塞小心扶起缪喬,她盯着那逐漸靠近腳下平台的濃濃黑雲,面色沉重。
戴斯頓轉頭看到亞倫本對一切漫不經心的表情中也夾雜了些嚴肅。
亞倫随即低頭笑笑:“我們被擺了一道,國王後面還有人想利用中心裝置把海妖引過來。”
缪喬拍拍費裡塞的肩,表示她已恢複,費裡塞心中緊繃着的弦仍未松弛半分,看着眼前他最珍貴,也是最珍惜的家人,海妖尖利的吼聲不絕于耳,如浪潮般此起彼伏着,他不禁想到了船長的故事,如今站在黃昏與烏雲交界線的已不再是他,奧本歐聖劍也早已易主,而能殺死那些海妖的就隻有那一柄未完全醒來無法施出全力的傳說之劍,和一位年輕的執劍者。
執劍者的同齡人大多每天都在享受着精緻的,為其量身定制的下午茶,或是不定期的舞會,笑容随着優美樂曲的節拍,與華美的禮服于舞池中央揚起。
海風裹挾着沉重的氣息,肆無忌憚地穿過透風的平台,缪喬的短發被吹起,衣角如矗立于高空的旗角般不斷被風掀起。費裡塞深知,在這一切之外,一切之前,當缪喬鄭重地接過聖劍,平靜便注定不會長久地停留在她的耳畔。當然,那些快樂年輕的面龐并沒有做錯什麼,費裡塞隻是希望快樂能擊碎她耳邊的嘈雜,常伴她身,但這使命又為她鏟除了許多未來的禁锢。
缪喬生長在充滿着绮麗魔法的環境下,不必為了什麼表面光鮮美麗的“家族勢力”而心甘情願地早早與哪家陌生人定下婚約,也不必将一生困在甜蜜的下午茶中,此時她站在洶湧的不竭海上,她早已獲得了許多人一輩子都渴求不到的東西:
她的生命與自由同歌。
缪喬也并不是形隻影單,血脈未能将他們連接,陪伴将他們兄妹與瓦樂瑞亞深深刻在時光指詩屬于芬勞家那一章的封面上,光線将他們的影子緊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