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已完全褪去,留下一片藍色的天空,還不竭海晴朗甯靜。浪将珀努菈的話推到每個人的耳中,震撼也從心底溯洄到整片海面。
費裡塞于風中淩亂,不禁開口:“你們這麼熟嗎?”
亞倫邊時不時擡頭看戲邊幫戴斯頓和自己處理傷口,戴斯頓相信他的水平,基本上容易弄髒衣服的傷口也都一一翻出來解決了,從袖口,領口,再到他無名指上的一處,年輕人卻忽然停了下來。
戴斯頓舉着左手,有些奇怪:“怎麼了?”
亞倫認真地端詳着那處傷口道:“戴斯頓,我忽然想到如果每一處都用魔法來解決,可能會影響你身體日後的自愈能力。”
“所以?”
亞倫将花般的領結從領口抽出,扯下最下端的一層,折成寬度合适的細條,一圈圈纏繞在戴斯頓的手指上,不忘在最後打了個小小的蝴蝶結,蝴蝶結在手一離開時便下垂。
亞倫擡頭看到垂頭喪氣的小蝴蝶結,莫名有些不滿。
戴斯頓正在感歎亞倫領帶下半的華麗程度,隻覺一股流動的風繞過無名指,直遊到圈形的布條。原本下垂的蝴蝶結立刻抖擻精神,高昂地立于微風中。
年輕的珠寶商靜靜看着那處的包紮,心情複雜,但在看到魔法師一臉陽光燦爛,毫不在意時,便絕心将這個想法壓回傷口之中,很快放下手。
“亞倫,你還沒有回答我,在芬勞小姐打碎雕像後路過那個珍珠人時,你從他身上拿走的是什麼。”戴斯頓喊住背對着他整理領結的亞倫,他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隻要從亞倫口中拽出這一個回答,他便能如扯出穿成線的繩結般了解到更多東西。
亞倫怔了一下,他沒想到這事戴斯頓還記着,戴斯頓會對關于魔法界的事情過問,就說明他已經一步步走到了無法完全隐瞞的境地。
深呼出氣,看着天邊雲端的一處,視線逐漸轉到一人身上,魔法師思緒萬千,難言的心緒化作天邊哪朵飄蕩的白。
本來戴斯頓隻是在遠方那平和晴空下的一個身影,自己在清醒的不知不覺中,硬是從這飓風的飛沙走石中将他扯入眼底,再落地時,他們早已身處世上最猛烈的暴風眼之中,睜眼是徒勞組成新天地的殘垣,閉眼是不絕于耳的風聲,現在推開那些無形,占據他耳邊原先風的位置,跟他說“我不想把你卷入太多”?“我還不能說”?
飓風一路穿過海洋,将所有未來得及下沉的水流扯出,暴露在一望無際的晴空下。
這早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