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一念從鶴栖山失魂落魄地回到流風劍崖。
劍崖上,秦歌和聶青鹽正在空地中比試。
流雲眼蒙黑布,閑适地屈腿坐在凳子上,持劍兩人的動作具在心中。
陸笑坐在流雲旁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場中局勢。
獨孤一念不想打斷比試,在遠處尋了個地方觀戰。
隻見秦歌左踏一步,抽劍出鞘,劍尖斜指于地。
桃花眼微眯,緊盯面前對手的動作,尋找破綻。
聶青鹽調整呼吸,雙膝微沉,手中劍驟然出鞘。
劍光旋成一朵漂亮的劍花,随即化作一道氣勢如虹的寒光,直取秦歌左肩。
秦歌手腕一轉,橫劍格擋。
在兩劍相觸一瞬擰腰旋身,點劍而起。
聶青鹽的劍被蕩開。
急改刺為挑,劍氣淩厲直追騰空的秦歌而去。
劍光缭亂,秦歌無處閃躲。
立即轉出遊身劍花,迎着聶青鹽的磅礴劍氣急墜下去。
他在晃眼的劍光中抓住破綻。
劍出如電,險之又險地停在聶青鹽的咽喉前一毫之處。
“我赢了。”
秦歌眼底的冰冷瞬而褪去,将手上的劍一松,一雙眼睛笑得風流。
“聶青鹽你不太行啊。”
秦歌最後一劍根本沒有将自己完全護住。
聶青鹽收勢不及,劍氣将秦歌身上割出一道道血痕。
他慌張地扶住搖搖欲墜的秦歌。
“你怎麼又這樣莽下來!”
秦歌撥開聶青鹽的手,滿不在乎。
“磨磨唧唧的,不受傷怎麼能赢你。沒傷着要害,敷兩天藥又是一條好漢。”
一直觀戰的流雲開口。
“秦歌你過來包紮一下,青鹽再和小念比一場。”
秦歌嬉皮笑臉地坐到流雲旁邊問他。
“師父,你看我這劍法進步多少?”
流雲沒好氣地哼聲。
“沒多少長進,還是一塌糊塗……小念,你不許用劍氣啊。”
獨孤一念聽見流雲的安排,提劍走到聶青鹽面前立定。
聶青鹽自知不如三師兄。
聽聞師父要禁了三師兄的劍氣,沒有為被小瞧而不滿,反而更加嚴陣以待。
兩人互相行禮,對峙三息之後,幾乎同時出劍。
聶青鹽的劍氣如雨點般襲來。
獨孤一念隻有手中一劍,側身卸勁暫避鋒芒,長劍化作護身銀光,将劍氣盡數擋下。
聶青鹽見狀,在劍身上的劍氣凝成一線,撼山之力彙成寒芒一道直逼獨孤一念的門面。
獨孤一念應變極快,改成雙手握劍接下劍氣。
蹬地借力,四兩撥千斤,以追星趕月之勢向前,意圖拉進和聶青鹽的身距。
聶青鹽劍氣化為千道,傾瀉而下,逼退獨孤一念。
獨孤一念一擊不得,且戰且退,與聶青鹽周旋,另伺良機。
“聶青鹽這不是挺會仗着劍氣欺負人的嘛。”
秦歌幹脆脫了上衣,熟練地給自己打繃帶。
同時還不忘評價一下局勢。
流雲皺了皺眉頭,他哪怕隻用耳朵都已經能聽出局勢來。
“這兩小子,壞毛病是一點沒改。”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還要糾纏好一會。
于是,流雲考起自己的最小的徒弟。
“小六,我們流風劍為何以流風為名啊?”
陸笑被師父抽查功課,馬上從凳子上站起來老老實實回答。
“回師父:當初仙魔大戰,生靈塗炭,師祖入世斬魔,世人稱贊其為‘翩若驚鴻,婉若遊龍,若輕雲蔽月,流風回雪。’故而稱為流風劍。”
流雲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那流風劍法的奧義是什麼?”
陸笑記得很牢。
“疾時,驚鴻轉瞬一劍制敵。徐時,徘徊纏綿不可琢磨。輕逸飄搖,虛實難辨。”
流雲又指了指正在比試的兩人。
“好,那你看你這兩個師兄的劍如何?”
陸笑茫然,他現在連劍身和劍影都看不分明,怎麼敢評價師兄。
流雲劍尊這一問本意也不是真的要陸笑說道些什麼。
他歎口氣,裁雲劍出鞘斬出一道劍氣。
浩蕩的劍氣震得場上的獨孤一念和聶青鹽身形一晃。
“别打了,過來挨罵。”
獨孤一念和聶青鹽對視一眼,知道師父生氣了,卻不明是何處惹惱了師父。
兩人收劍入鞘,低着腦袋灰溜溜的來的流雲面前。
流雲問這兩個徒弟。
“你們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裡嗎?”
聶青鹽向師父行禮。
“弟子不明,望師父指點迷津。”
流雲站起身,撿了地上一節枯枝,對聶青鹽沉聲說。
“出劍,斬斷,收劍。”
聶青鹽雖然不解卻也照做。
不想他出劍一瞬,那細枝竟已抵在他的手腕上了。
聶青鹽驚出一身冷汗。
若是真正的拼殺,他恐怕已經人頭落地。
“流風劍,剛柔并濟,虛實難辨。”
流風劍尊把枯枝一抛,指出聶青鹽的問題。
“你的劍,華而不實,過分追求蹁跹流轉之形。不夠快,不夠鋒利。”
“不過,你真正敗給秦歌那小子,另有原因。你再想想。”
聶青鹽這下是真的百思不解。??
流風劍尊看着這一臉聰明相的弟子,深吸一口氣。
他抄起桌子上秦歌的折扇就往他腦門上敲。
“叫你起手挽劍花!叫你起手挽劍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