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整個演武場仿佛被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連風聲都凝固了。
“剛才發生了什麼?”一個弟子揉了揉眼睛,“我好像看到聶師兄的劍分成了好多把,根本看不清。”
趙嶽把自己的重劍抗回肩膀,心悅誠服:“十二道劍氣之後,又藏鋒一道。聶師弟的劍,已有宗師氣象。”
聶青鹽亦還劍入鞘,對趙嶽行禮:“趙師兄劍氣磅礴,劍意純粹,令我欽佩。今日我是出奇制勝,劍法修為不及師父師兄千百倍,不敢稱宗師。”
趙嶽和聶青鹽點到為止,既相互切磋,又能讓其他弟子觀摩學習。
甯鐘意滿意地點點頭,對身邊的流雲誇贊:“你這個徒弟很不錯嘛。”
流雲輕笑一聲,拆老友的台:“我的徒弟自然好。這趙嶽是你師侄,你倒一點不關心。”
比武台上,楚無鋒手掐陣訣,将剛才有所破損的結界修複。
“聶青鹽對趙嶽,聶青鹽勝。下一場,流雲劍崖,獨孤一念。”
挽雲在觀禮台上聽見獨孤一念的名字,急忙踩上凳子撐着欄杆往下看。
獨孤一念換了一身精神的白色勁裝,風起劍系在腰間,順着白色大理石的台階樸實地走上比武台。
“這個看着也就十七八歲,年紀輕輕,應該不會有他師兄那樣厲害吧。”剛才看走眼的弟子和同伴切切私語。
他的同伴也拿不準:“獨孤一念是入門早,當了這劍崖的三師兄。可是也從未見他在公共場合正式動手,不知是什麼水平。”
觀禮台上的司徒空看見挽雲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順着挽雲的目光看到比武台上的獨孤一念。
一襲白衣,抱劍立于比武台中,面無表情,顯得很冷酷的樣子。
司徒空指着獨孤一念的身影問挽雲:“這就是惹你難過的那個人?”
挽雲猶豫地輕輕點頭,就按看見司徒空一轉眼翻下了比武台。
“獨孤一念!我要挑戰你!”
衆人回頭,隻見一身晴藍的司徒空蹦跳着跑上比武台。
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大疊五顔六色的符箓,手裡還捏着一串糖葫蘆。
挽雲看着司徒空非常仗義地下場挑戰獨孤一念,哭笑不得。
台下那個消息靈通的弟子驚訝之餘,向同伴介紹。
“這司徒空是百年難遇的符修天才,卻因幼時修煉走火入魔,心智停留在了十歲孩童的階段。 ”
獨孤一念不認識司徒空,隻是好心地向司徒空提醒。
“你的糖葫蘆要化了。”
司徒空一愣,趕緊舔了舔糖衣,氣鼓鼓。
“少廢話!你欺負挽雲,我要找你算賬!”
他急匆匆地把糖葫蘆交給場邊的莫希保管,再回到比武台上。
獨孤一念聽見他口中出現挽雲的名字,還想多問幾句。
楚無鋒就已經叫雙方做比試準備了,獨孤一念隻好作罷。
“比試開始”一句落地,司徒空幾乎瞬時雙手結印。
刹那間,數十張符箓淩空飛起,化作漫天火鳥,直撲獨孤一念。
觀禮台上燕子回樓大長老的司徒易,看見自己的孫兒司徒空這樣大大咧咧地去挑戰流雲劍尊的得意弟子,氣得吹胡子瞪眼。
流雲卻微微颔首:“司徒空這孩子我見過,雖心性單純,但符道天賦極高。可與小念過上百招而不落敗,這樣好的比試機會,司徒長老不必憂心。”
烈焰席卷比武台,熱浪逼得觀賽的弟子連連後退。
然而火光散去,獨孤一念卻依舊站在原地。
風起劍橫于胸前,劍身上流轉着一層淡淡的青光。竟是以劍氣硬生生劈開了火符的攻勢。
“你的符術很厲害。”
獨孤一念贊道,眼中卻閃過一絲認真:“不過,光靠火符可赢不了我”
司徒空雙手一合,符箓再變:“誰說的!看招!”
數十道雷法帶着轟隆隆的爆裂聲。
獨孤一念一轉手腕,揮出風起劍。
劍勢如行雲流水,将雷霆接下,甚至有幾道雷光被他借力打力,反而朝司徒空擊去!
比武台上劍氣縱橫,電閃雷鳴,防護用的結界搖搖欲墜。
挽雲焦急揪心,一瞬不瞬地看着場上的局勢變化,手裡的油紙袋被揉得皺巴巴的。
觀禮台上,司徒長老焦急地和甯鐘意說:“空兒打起來沒有分寸,請掌門叫停這場比試。”
這次比試太具有破壞性。
甯鐘意決定叫停這場比試,卻被流雲喊住:“不用叫停,小念要赢了。”
流雲話音未落,比武場中暴雷停了下來。
獨孤一念用劍氣織成的網将司徒空牢牢困住,不敢動作。
楚無鋒看清場上局面,宣布:“獨孤一念對司徒空,獨孤一念勝。”
觀賽的普通弟子隻見劍氣和符咒的誇張聲勢,看台上的長老和尊者們卻一眼看出門道。
甯鐘意感歎:“我原以為他是被雷符擊得敗退,沒想到竟然是步步為營,将對手引入陷阱之中。他對劍氣的控制已經不比某些尊者差了。”
獨孤一念撤去束縛司徒空的劍氣。
“這次是我輕敵了,下次我一定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司徒空罵罵咧咧地幾個起落跳回觀禮台上,
獨孤一念順着晴藍色的身影,對上了看台上挽雲的眼睛。
挽雲果然來看弟子大比了。
他收回目光,向前連邁數步,轉身看向同他一起站在比武台上的楚無鋒。
獨孤一念抱拳:“弟子獨孤一念,希望領教大師兄的秋水劍。”
滿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