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山下有人要見你。”
直到聽到外面人喊他，司遙才調整了心情。他出門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臨走前又看了房門一眼。
“走吧。”
……
那人站在山下，見司遙來了後，立即笑着問：“當家的，這段時間過得可好？”
司遙不曾想會見到這個人，他十分嫌棄地舉起槍：“你這個叛徒竟然還敢來見我？是不是嫌活的時間太長了。”
“當家的，稍安勿躁，我這次來可是給你送錢的。”他晃了晃手中的箱子，引誘道：“聽說昨天你們抓了兩個人上山。隻要把他們放了，那這些錢就都歸你了。”
司遙看向手提箱，不信任地說：“你打開看看。”
那人當面開了箱，等到司遙确認後又很快合了起來。
“當家的考慮考慮，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司遙把槍收了起來，他們還真是迫不及待。
“這麼着急？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人擡頭遠望着山寨的位置，眼裡流露出一些對之前生活的懷念。
“如果明天他們兩個還沒有安全下山，那攻山就在所難免了。”
“這兩天警局正從各地加派人手，就是為了将這裡一舉拿下。到時候隻會是兩敗俱傷，你肯定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所以為了大家都好，司遙，你就放了他們吧。”
司遙向周圍掃視一圈，看到了在暗處藏着的警察，沒想到這次陣仗這麼大。他雖心有不屑，但也知道自己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置整個山寨裡的人于不顧。
想到她之前的嘲諷，司遙嗤笑出聲。
看來他還是不夠自私。
“好。”
“那今天午時三刻，我們還是這裡見。”
……
唐醉酥被關在屋裡，之後司遙又推門進來，隻是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看着沒有之前那麼豪橫。
“酥酥，你能不能穿上喜服讓我看看？”
“我不可能跟你成親。”
司遙從别處拿過一件新的喜服，放到她手中：“你不是想走嗎，我答應你，隻要你把喜服穿上，我就放你們走。”
司遙這個人變化太快，讓她不敢輕易相信。“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向你保證。酥酥，去試一試吧，反正你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對不對？”
“你先出去。”
司遙聽她的話去了門外，直到她換好衣服後才再次進去。
他看着眼前穿着喜服的她，眼裡充滿了迷戀。“真漂亮，我果然沒看錯人。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她穿着嫁衣站在他面前，就好像真的嫁給了他。即使今天沒有婚禮，司遙也無所謂了。
“司遙，别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别這樣，酥酥，我一定會對你說到做到的，隻是現在我想跟你說說話。”
他讓她坐下來，想到昨天晚上他們談論的話題，對她說：“你昨天問我為什麼會來到山上，當時我沒有回答，現在我把這些全都告訴你。”
唐醉酥也靜下心來，仔細地聽着。她心中好奇，他們上山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僅僅是像司山所說的世道不平嗎？
司遙的腦海裡回憶起曾經發生的事情，向她講起了自己的故事。“我們以前生活在一個漁村裡，村民們依靠打漁為生，他們白天從海裡打到新鮮的魚，晚上就拿到城裡去賣。這樣的生活雖然勞累，但是卻很幸福，因為所有人都還活着，我原以為這輩子都會像這樣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城裡做飯店生意的齊老爺找到了我爹，說齊家的魚以後都由我們供應。”
見他神色悲傷，唐醉酥奇怪地問：“這不是好事嗎？”
司遙苦笑起來：“起初确實是好事，我們村子也因此變得富裕起來，我和顔顔甚至能有機會到城裡念書，這是我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唐醉酥不自覺地往前傾了傾身子，迫切地想要知道後續的發展。若她猜得不錯，接下來發生的事才是他們上山的真正原因。
“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麼？”
司遙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五年之後，在齊老爺六十歲大壽那天，我爹和幾個叔伯帶着賀禮去齊家賀壽，但是在經過花園時，卻看到齊家少爺在和一個女人私會，而那個女人竟然是齊老爺新娶不久的夫人。我爹當時沒多想，就馬上把這件事告訴了齊老爺，他當晚就把齊少爺和那個女人趕出了家門。并且為了感謝我爹，他給了我們家一大筆錢，但是被我爹拒絕了。因為我爹他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把這件事說出去，他也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本來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然而沒過幾天，一群流寇來到了我們村裡。”
唐醉酥心頭一緊，想到了司顔遮蔽的右臉，“那司顔的臉……”
司遙痛苦地閉上眼睛，身體也止不住地顫抖。那一天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都是地獄。
“顔顔的臉就是在當時被砍傷的。我回家之後，發現我爹娘被刀砍死。村裡的每戶人家都被流寇洗劫一空，人們也死的死，傷的傷。直到顔顔醒來後告訴我，流寇在殺我爹前，透漏了背後指使之人。”
唐醉酥沒想到司遙竟會有這麼悲慘的過去，心中不免開始同情他。
“是那個齊老爺？”
此時，司遙的眼裡滿是仇恨。若是齊天良此時站在他面前，恐怕他會立即殺了他。
司遙握緊拳頭，指尖泛白，咬牙切齒道：“就是他，齊天良，也就是那個被我們當作大善人的齊老爺。他為了遮掩自己家裡的醜事，竟然想要殺人滅口，和外面的流寇勾結在一起。我當時憤恨不過，便跑到警局裡去報案，但是那些人卻以流寇作亂草草結案，齊天良沒有得到任何懲罰。”
“當時我們在村裡也待不下去了，誰都不知道那些人還會不會再來。我别無選擇，便帶着剩下的村民來到了山上。既然沒有人能替我報仇，那我便自己來。”
所以他上山的真正原因其實是報仇……
“你的仇現在報了嗎？”
“當然。兩年之後，我帶着人來到齊家，親眼看着齊天良死在我面前。”
意識到他可能做了些什麼，唐醉酥驚顫地問：“是你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