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煦珩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急忙睜開眼睛。
長長的走廊裡,此時隻剩下他一個人。天花闆上懸挂的長燈,正散發出暖黃的光暈。
他擡起頭,不由得被燈亮晃了眼睛。
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變得恍惚起來。宛如黃粱一夢,不切實際。
為什麼,他要閉上眼睛?
她的聲音,竟然蠱惑了他。
江煦珩惱羞成怒,他就不應該按照她說的去做。
他從頤樂裡出來,正要駕車離開,卻見路邊走着一個搖晃的身影。
那件淡黃色的長裙有些眼熟,江煦珩立刻便猜到了這是誰,他把車開到她身邊停了下來。
“上來。”
她沒有任何反應,依然搖晃着身子向前走着,看起來像是喝醉了。
江煦珩無奈,隻得從車上下來。他拉過她的胳膊,迫使她停下來面向自己。
唐醉酥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傻傻地笑了起來:“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見他的表情越來越冷淡,她乖巧地向他撒起嬌:“哥哥,帶我回家吧。”
江煦珩心裡一軟,把她扶到了車上。
路上的時候,唐醉酥倚靠在後排睡着了。她夢中呓語道:“不要讓媽媽看到我這個樣子……”
江煦珩放緩了速度,奇怪她究竟有沒有睡着。
既然不想讓人看到,那為什麼還醉酒把自己搞成這樣?
車子開到别墅後,江煦珩把她抱了下來。她睜開了惺忪的睡眼,雙手攀到他的脖子上。
突然問道:“你喜歡她嗎?”
她的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他,完全不似剛才醉酒的樣子。但是他并未注意到。
“不喜歡。”
“那你,喜歡我嗎?”
“我是你兄長,自然喜歡你。”
從他在山林裡睜眼看到她的那個瞬間,他就下定決心,從此以後,無論她是什麼身份,都要将她當作親妹妹看待。
這個回答并不讓她滿意,她将下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們在法律上并沒有親緣關系。嚴格來說,她也不是他妹妹。
“我說的喜歡,不是這種喜歡。”
江煦珩走進屋子,把她放到沙發上,順勢站了起來。
他以為她還在說醉話,所以并沒有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
江煦珩往江家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之後才回到沙發那邊,見她躺在沙發上又睡着了。
他思來想去,不忍讓她在沙發上過夜,便把她抱到了樓上的客房。
看着她的睡顔,江煦珩用手掌蓋住了她的上半張臉,将她露在外面的臉與蘇棠的臉進行比對,發現她們竟然驚人的相似。
還有她們的聲音,雖然略有不同,但也存在很高的相似度。
她是蘇棠?如果是的話,她為什麼會搖身一變成為了頤樂裡的鋼琴師,又為什麼要那樣對他……
而且蘇棠穿着的是白色裙子,也沒有喝醉酒,她則穿着上午見面時的黃色裙子,并且一身酒氣。
但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她和蘇棠會長得那麼像?甚至聲音也相似……
江煦珩咬起下唇,那種被人親吻的觸感依然存在,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他還有許多疑問,明天要讓她一一解答。
他一定要看到蘇棠摘下面具的那張臉,否則今天所受的屈辱将永遠存在。
他用力地擦拭着唇面,似乎想要把上面發生過的一切全部擦掉,不留一點痕迹。然而事實并不如他所願。
江煦珩站起身,從客房走了出來。
無論如何。
付出了代價,總要得到些回報。
同時,他也在心中祈禱:希望不是她,最好不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那隻能說明他看錯了人,竟然真想着要把她當作妹妹。
……
程渡到回化妝間的時候,發現面具早已被她取下放在桌面上,面具底下還壓着一封信。
信上寫着八個大字:臨時有事,先行一步。
程渡拿起面具,想着她戴上面具後的模樣。真是可惜,還沒有讓她開心呢,怎麼突然就走了……
他記得在台上唱歌的時候,見到江家少爺在下面站着,難不成是因為他?
程渡習慣性地用指節敲擊着桌面,這是他在思考時常做的動作。
化妝間裡霎時響起了連續不斷的“笃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