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觀雪醒的很早,窗外傳來青竹壓低聲音的訓斥,“你們就是這樣的規矩?随意議論主子?誰給你們的膽子?”
趙觀雪推開房門,“怎麼了?”
門外是負責平日屋内掃灑的侍女,此刻她們站成一排,青竹站在她們前面,表情憤怒,餘光瞟到推門而出的趙觀雪,這才放過了她們。
聽到趙觀雪的聲音,那些本來低頭的聽訓的侍女一個個都偷偷擡起了頭,雖然沒說話,但是眼神中的憐憫是藏不住的。
趙觀雪:“青竹,你随我進來。”
青竹回頭看了一眼好奇地往裡面瞧的衆人,手指點了點她們,“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應該不用我教你們吧?”交代完這些,青竹這才朝中趙觀雪房中走了過去,進了門後,青竹瞄了趙觀雪一眼,“小姐,你也不要太過難過。”
趙觀雪:?
她這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拿了苦情劇本嗎?
趙觀雪:“發生了何事?”
青竹語氣小心翼翼的,“小姐,我都知道了,林世子昨日原來不是來和二小姐退婚的…”怕趙觀雪難過,青竹連忙找補,“林世子隻不過是因為還未與小姐接觸過,不然一定會選小姐的。”
趙觀雪這才理解了這一大早上衆人看她的眼神為什麼都如此不對勁。
“雖然林世子是好,但奉京城内,比他好的公子比比皆是,我們小姐這麼漂亮,一定能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青竹自顧地安慰着趙觀雪。
趙觀雪:“你也說了,我和他從未有過交情,他選我才是奇了怪吧。”
青竹見趙觀雪并不是傷心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但青竹還是為趙觀雪委屈,她家小姐這樣好,外面的人竟然還诋毀她,竟然有人說,那林世子上門退婚于二小姐的消息,是她家小姐自己放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逼迫林世子娶她。
用過午膳,趙觀雪想着左右無事,便自己溜出了門,趙觀雪走在奉京的街道上,心裡思量着,若是此刻出城,天黑之前也不知道能否趕回來。
思索一番,趙觀雪還是決定前去看看,按照以往自己的腳程,若是路上不耽擱,應當是能趕回來的。臨近年關,奉京過幾日大概就會對出入城門嚴加盤查,今日若是不出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找到機會出去。如今,她在明,背後之人在暗,她的處境實在過于危險。
前些日子驟然穿到這個陌生的朝代,一開場原主便死了,趙觀雪在原主的記憶裡也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這對趙觀雪很不利。
趙觀雪是一個不喜歡受制于人的人,可她自從穿過來到現在卻一直處于被動地位。這讓過去萬事掌握于心的趙觀雪很不習慣。
如果今日之行,自己找到了線索,那若是日後背後之人再發難,她也能有應付的手段。
憑着模糊的記憶,趙觀雪走到原主發生意外的城郊,直到夕陽落下,趙觀雪懷裡揣着半塊已經被鮮血蓋住的檀木牌回了奉京。
夜涼如水,趙觀雪趕了半天的路,肚子早已饑腸辘辘,街道兩側的小攤賣着各式各樣的小吃,勾起了趙觀雪的饞蟲,在城外的時候還能忍,如今聞到小攤上誘人的馄饨香,趙觀雪立馬走不動路了。
剛收到消息而着急趕來的顧承啟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少女風塵仆仆,身上的衣服沾了灰,臉上也是灰撲撲的,但那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手中捧着一碗馄饨,吃得毫無形象。
顧承啟沒忍住低笑一聲,引來了趙觀雪的目光。
趙觀雪見到顧承啟,笑着打了個招呼,“好巧,你怎麼在這?”
顧承啟被她的笑恍惚了一下,他想起從前也是這般,每次戰事結束,她總是跑到街邊小攤上躲清閑,直到天黑下來,她的那一幫下屬才會發現她這個主帥不見了,但是對于她去了哪裡,卻毫無頭緒。每次都是他前來尋她,然後帶着吃飽喝足的她回去。久而久之,他們就達成了共識,好像是隻屬于他們之間的小秘密。就算他晚來了一時半刻,她也會在那裡乖乖地等着他,然後在他出現的瞬間,朝他笑的一臉肆意,他還記得,大多數時候,她說的都是,“阿啟,你來接我了啊。”
顧承啟陷在回憶裡,想起過往,他的心尖都柔軟下來,沒有多想,他脫口而出道:“我來尋你。”
趙觀雪神色變了一瞬,眼神陡然變得尖銳。
顧承啟自知失言,“我是說,我剛才在那邊看着這裡有個人,覺得身形像你,便尋過來看看,”
顧承啟壓下心中的苦澀,他多想向她伸手,說一句:昭昭,我來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