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之壓抑不住興奮地擡眸,薄唇淺笑,單手拎着姜喻扛在肩頭,執銅錢劍與之三頭鳥纏鬥。
姜喻被他倒懸在肩頭颠得七葷八素,衣裙上的雲紋不斷摩擦着腰際肌膚。
更要命的是沈安之肩骨正頂着她胃部,胃裡翻江倒海,活像把她塞進煉丹爐裡,不斷煅燒的藥材。
姜喻難受地攥着沈安之後襟,不滿地輕拍兩下,"硌人啊,快放我......"
“師姐還想去寒潭遊一圈?”沈安之玩味一笑,一邊遊刃有餘回擊着重傷未愈的三頭鳥,手上忽的洩了三分力道。
“不想。”姜喻抓緊他後襟,驚得耳墜亂晃。
“别動。再動,我就把你扔下去。”沈安之拉開和三頭鳥的身位。
姜喻相信沈安之做的出來。
沈安之執劍,金光閃過,劍鋒斬下三頭鳥一首,濺起三尺血芒。
沈安之反手将肩頭的姜喻囿在臂彎,風擦着她耳際呼嘯。腥風卷起沈安之束發的那根洗到發白的緞帶,"閉眼。"
他溫熱的呼吸混着鐵鏽味撲面而來,姜喻還未及言語,沈安之陡然摟着她,銅錢劍在身後織就漫天劍網,将窮追不舍的三頭鳥絞作齑粉。
姜喻聞到血腥味,下意識将臉埋進他襟口,雙手握緊他腰上暗金色的蹀躞帶,上面凹凸的刻紋印入掌心,衣襟的皂角香混着殺伐之氣熏得她目眩。
他垂首間,盤繞蝴蝶發髻抵在胸膛前,姜愉身上馨香好似新生蜜桃果香,又如他栗子糖丸的甜味。
味道不難聞。
讓他不耐燥郁又帶着興奮的心海稍平複。
*
飛行一陣,足尖觸到寒潭盡頭黑崖的刹那,沈安之驟然撤了力道。姜喻踉跄着差點撞上石壁,衣袖卻被提前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攥緊,拉她一下,護的她周全。
沈安之視線遊移在她驚魂未定的蒼白臉色,錯開交織的視線掠過。
姜喻穩住身形,下意識扭頭和他道謝:“謝謝啊。”
沈安之眼睫倏然顫動,一愣,染着血漬的指尖驟然捏碎三頭鳥内丹。破碎的内丹在掌心發出詭谲紅光,映得他俊逸皮相下帶了一抹難以掩藏的邪性。
黏稠妖血和碎片順着指縫掉落時,他忽然歪頭意味不明的淺笑,眼尾朱砂痣在寒風中灼灼生輝,漆黑瞳任裡卻翻湧着一絲探究。
“師姐要謝我...”他含着氣音,沾血的指尖突然劃過她頸間,“我可當不起師姐的一聲謝。”他站直身體。
姜喻指尖摩挲玩绯紅袖口,反應來眨了眨眼。
死嘴,怎麼說的比腦子跑的還靈光。
她佯裝轉身去看遠處,後背突然炸出密密麻麻的疼,才發現後背帶着傷口,又沾了水,疼地她壓下音色“嘶”了一聲。
指尖在腰間儲物袋翻找出幾瓶藥,可她分不清哪一個針對性治療……
邁步往前準備找個暫時落腳地,餘光瞥見她躊躇選擇的動作,沈安之微微挑眉。
不顧她睜大眼,自然拿走其中一瓶,拔開塞子倒出一粒,在她驚訝張口的間隙,指尖巧妙将丹藥彈進她口中。
在姜喻不解地目光下将藥瓶丢還給她,“别磨蹭,走吧。”
姜喻活動胳膊,傷口不僅不疼,連身上都恢複些力氣,提着裙裾快步跟上去,“來了。”
日暮漸沉,黑雲壓境,雲層翻湧着碾過飛檐。
姜喻仰頸看了眼方位,沈安之在一旁懶散地伸了個懶腰,他随意尋一間破廟,兩人剛一進去,大雨傾盆,枯枝敗葉在身後打着旋撞上門扉,恰與驚雷炸響的瞬間重疊。濕冷霧氣裹着土腥味漫入破廟,混着陳年腐敗的塵土氣。
将最後一絲天光澆滅在兩人身後。
“這雨...”他指尖随意拂過殘破破廟的神龛,驚起簌簌蛛網,“倒是會挑時辰發作。”
他抱臂倚着斑駁的彩繪木柱,聽着身後傳來姜喻的腳步聲,她青絲沾了一根蛛網,避開破廟的漏雨處拿了兩個破舊但還算幹淨的蒲團遞給他,“給你,坐下休息吧。”
沈安之目光掠過她的發絲,撚了撚指尖上的銅錢,避開目光,“不用。”
姜喻放在一個在他身邊,還放了一些靈果。另一個墊在枯草上,靠着斑駁落皮的彩繪泥塑閉眼小憩。
沈安之盤腿坐下,熟練地堆起柴火、生火,小刀利落地削着幾根枯枝,插上一隻不知道從哪來的兔子肉烤上。
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
香味勾人饞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