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躲在水中,含沙射中小桦,才令他神智不清。”
喬三妹試圖将靈力幻化成網,終是不成,葉見狀出手相助,蜮天旋地轉間被掀翻帶上岸。
它的肚皮白白的,腳盆大小,喬三妹滿臉好奇。
“它有點憨憨的,雖然會害人。”
葉輕狂露出惡魔的神情,“這家夥的肉可延年益壽,怎麼?想不想動手?”他右手幻化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不,不,不用了,我想救小桦就好了,把它放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去吧!這樣我們都能有充足的生存空間,不會相互傾軋了。”
葉輕狂垂眸,“它對人類有害,你不想殺了它嗎?”
喬三妹不假思索道:“毒蛇也對人有害,可我想人類不是判斷生物能否存在的唯一價值尺度,相較與惡鬼和邪靈,我并不讨厭,這些奇奇怪怪又自由生活的小生物。”
她眸光清澈,“我想,這個世界不止屬于人類。”
葉自己都沒發現,他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取下它一點唾津,足夠治病了。”
蜮十分溫順,像憨憨的王八,喬三妹用靈力迷惑了它,它探長脖子,女孩立馬攥住,掰開它的嘴,收集好一滴晶瑩的唾液。
“嘿嘿!”女孩摸摸它光滑的秃頭,“好孩子,真聽話。”
葉輕狂揮揮手,将其收攏到袖中,“我會找個時間把它送到深山老林裡去,那樣,大家都好。”
小桦有救了!三妹長長地舒了口氣。
月亮悠悠倒映在水庫裡,天旋地轉間仿佛有兩個世界,正打算回家休息,卻見湖面水霧彌漫,在氤氲水汽中,一群低等精靈飄然起舞,那是它們的盛宴。
三妹不禁輕呼:“啊!”
葉輕狂見她面色癡迷,輕勾嘴角,用手輕拍她的右肩,兩人一塊騰空而起,飛向湖中心。
清爽的細密水氣洗去初夏的沉悶,三妹忘記了連日陰霾,和長着翅膀的小人了一起在虛空盤旋,精靈們經途落下點點星輝,那是耀動在女孩心上的浪漫情懷,安徒生的童話。
葉輕狂被她的幸福感染,突然想到,未來有她的日子,或許會有趣許多。
玩兒累了,他們踏着漫天月華,在醜初回家。
沒人知道喬眠雨移植的那顆腎從何而來?
它曾屬于一個健康的十九歲青年,皮帕,他在尋找工作時被黑中介迷暈,再也沒能醒來。可他活着,以另一種方式——他的器官散落在各國權貴身體中,他的靈魂附着于上,怨念凝結,生死糾纏。
喬眠雨忍受着日與夜的折磨,這份痛楚無人理解,更無人可替她承擔,又是一日夜深,她死死瞪着雙眼,那顆腎如同在煉獄中燃燒,從内向外,心火煎熬。
她好像親眼看着自己慢慢死去……
皮帕迷惑了她的神志,逐漸占據身體主動權,當葉清狂發現躲在棺材後狂吃香燭的喬眠雨時,眸色一沉,眼神變得銳利。
彼時,她嘴裡塞滿白蠟,兩頰麻木張合,指甲蓋裡、地上弄的全是,她像隻受驚的老鼠彈射起步,雙手張開如同壁虎般攀爬到老牆上。
葉清狂一劍擲去,正中那顆腎髒,将她牢牢釘在牆上,夜深人靜,無人知曉發生了什麼。
葉清狂自踏入人世,因對人類抱有善意,倒了不少黴,白珩的事還在眼前,他沒興趣見義勇為,至于小桦,那完全是看在今後未婚妻的面子上。所以,他并不打算根治喬家二女兒。
喬眠雨感覺點點清涼灑在額頭,破開混沌的紗,頭腦漸漸清明。她全身乏力,隻得努力睜開眼皮,一張俊美的臉赫然出現。
此時,葉清狂正用柚子葉沾取符水輕輕拍打沙發上的喬眠雨。
這一眼,無數委屈和心酸湧上心頭,又被從未有過的安心和信賴取代,身子好久沒這樣清爽,緊繃的神經像被置于溫水中,緩緩散開。
葉清狂并不知道他已俘獲一枚少女的芳心。見她醒了,葉指揮徒弟們将她擡回閨房。
一早上起來,就聽見喬眠雨哭着喊着要嫁給道士的消息。
喬三妹腦子嗡嗡的,可她沒有休息的時間,還有一堆事等着她去做呢!譬如,去街上采買缺少的物資,給表妹做蒸蛋,把地裡熟透的辣椒摘回家……
喬眠雨自做完腎移植手術,排異劇烈,出現了谵妄反應。她異常激動、昂奮,臉色黑紅,李曼控制不住,又怕傷了她。
“我要和他結婚,我要和他結婚!”她一字一頓,用盡全身的力氣,掙紮一番,脫力倒在床上。她把臉埋進被單中,李曼溫柔地撫着女兒的頭發,已被汗濕。
“寶貝,那是個故弄玄虛的壞蛋,不知道他耍了什麼把戲,小醜而已,你不要被這些人騙了。”
喬眠雨聲嘶力竭道:“我就要和他走,憑什麼喬三妹可以和他在一起,我偏要!”
喬奶奶端着水盆,拿着毛巾,給孫女擦拭。
李曼正色道:“他就是一個招搖撞騙的二流子,喬三妹是個沒出息的人,她做出什麼事都不足為奇,寶貝,你不能跟她比。”
“啊!啊!啊!”眠雨又鬧起來,她轉頭推開媽媽,拿過枕頭,“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和他訂婚,我要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