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隻有他在意嗎?
荔,為什麼……!!
抓起枕頭,砸向荔的頭。
蘇霁赤紅着眼,惡狠狠瞪着地上的荔,恨不得将他那雙眼裡的純淨撕碎。
荔低垂着頭,任那個枕頭砸上腦袋,接着掉在一旁。
見他不躲不避,蘇霁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我以為你同我一樣,惡心到作嘔。我以為你同我一樣,同我一樣……“蘇霁掀開錦被,雙腳落地,起身朝着荔一步步走來。
他穿着明黃色貼身的衣襟,散着頭發,瘦弱卻難掩玉質金相。
荔擡起臉,擔憂看着單薄的蘇霁,欲言又止又耐不住出聲:“王,你身子虛…”
蘇霁緩緩蹲下,掌心鉗住荔的下巴,大拇指與食指掐進荔的臉頰,迫使荔近乎九十度擡着頭。
他咬着牙,低下頭近乎貼近他的額頭,急熱的氣息噴吐:“為什麼,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過去你不說,現在你也不說…咳咳!”
蘇霁喉嚨一刺,幹咳了兩聲,壓下了翻湧的腥味。
伴随着蘇霁一咳嗽,荔的神經立馬緊繃,反手握上了蘇霁的胳膊,隻需一個用力他就能将蘇霁攬進懷裡。
“你敢。”蘇霁如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低沉一吼。
荔的力道,瞬間消散。他放下自己的雙手,隻睜着一雙極其漂亮的鳳眸,充斥着擔心。
“王…你要打,要罵,隻管朝着奴才,别氣壞了身子骨。”見蘇霁這個樣子,全是因為自己。荔張了張嘴,眼睛發澀,強忍着情緒,千言萬語最後化為輕輕一句,“為奴才,不值。“
不值?
蘇霁胸口如被猛紮一刀。
“啪!”蘇霁給了荔一巴掌。
一個成年男子,紮紮實實的力道。
荔白皙的臉上,肉眼可見浮腫,隐出蘇霁的掌印。
“你要知道。”蘇霁瞳孔一縮,掌心自下而上,扼住荔的脖子。
随着蘇霁臉頰兩側的面肌狠狠一抽,他俯身,傲睥荔的眼神陰冷惡毒。
“我想毀掉你,輕而易舉。”威脅的話語同着溫熱,蘇霁以唇貼上荔的鼻骨,緩緩吐息,“從内到外。”
“王。”荔啟唇,微微顫着,“奴才,一直都是王的奴才,不敢逾越。”
他的聲音很輕,壓制着恐懼,富含哀求與委屈。
“王…”荔喉結上下一動,一聲叫喚似想将蘇霁的理性喚回。
蘇霁的眼睛很冷,他順着荔的鼻骨往下看。
荔的唇形,十分好看,好似天生便在笑着勾人。
在這短短一瞬間,他的腦海裡,冒出許多從未想過的瘋狂念頭。
然而,沒有一條,是将他當作玩物糟踐。
蘇霁的頭往下一低,荔的身體緊跟着一僵。
他什麼都沒做。
他隻是停留在距荔的唇兩公分處。
可荔的反應,讓他心頭厭棄翻湧。
蘇霁譏諷着:“你怕什麼?難道你還怕我對你做什麼?這後宮,是不是除了我,誰都可以碰你?”
這點信任,都沒有……他最防備的,果然是自己。
“王。”荔注視着他,滿目示弱,“奴才一直都是王的奴才,不敢逾越。”
重複的一句。
撥弄着蘇霁最後一根神經。
“荔啊…”
罷了。
蘇霁如被抽了四肢的力氣,小腿一軟,頹靡癱軟坐下。
眼疾手快的荔,将前一刻他抛出的枕頭,置于他身下,好讓他‘軟着落’。
緊接着,确保他安穩坐着了後,荔緊抿着唇,調轉了方向,朝着蘇霁将頭磕地,一聲不發。
指尖撥開額頭細碎的頭發,蘇霁噙着冷漠的笑,自下而上蔑視着荔俊美的五官:“真不愧是會伺候人的好奴才。”
“是。”
荔卑躬屈膝,姿态賤低塵埃。
哎……能拿他怎麼樣呢?
蘇霁目光冷冷,語氣卻柔和不少:“你越過我辦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是。“荔毫不遲疑,再應一聲。
大殿檀香冉冉,燭火分明,祥和一片。
蘇霁此刻進入到了最後階段:不遺餘力瘋癫後的安靜—— 體力與精力都已經達到了極緻。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知道我要知道的是什麼,聽你說的是什麼,可你跟我明着裝糊塗。哈哈。”說着說着,蘇霁昂頭一頓自諷,緊着咬牙切齒,“你我之間,到底誰是誰奴才?”
荔擡起眼,眼裡真摯,真誠,又笃定:“王……”
“閉嘴。”蘇霁毫不客氣打斷他,斜眼白他,“你最好在我這裡能裝到死,永遠做個奴才。”
荔啞然失笑,明媚的眼裡續上希冀的光芒:“是。”
他一笑,眼裡泛着明晃亮堂的光……
這般模樣!!
蘇霁徹底沒了辦法,滿腔的怨,郁,煙消雲散,一點氣也剩不下。
“是我在自作多情,多此一舉。”蘇霁沉歎一口氣,語氣很淡,眼神很輕從他身上帶過,“就此揭過吧…我累了。”
緩緩又垂下頭的荔,笑容上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