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清秀評事眼中帶光,“先前我隻知道大人您破案很有一手,沒想到審議犯人也這麼在行!您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嗎?聰明人都像您這麼厲害嗎?”
“我隻是見機行事。”裴今遙失笑,“一半根據他的性格猜測其行為,一半……诓他而已。”
“啊?”
她又取出那塊手帕在他面前晃了晃,裴今遙壓根沒有去過現場隻是在大理寺的犄角旮旯處刮了點青苔,詐他一詐。
李仲虎并非蓄謀已久,隻是某日突然心生一計以争吵為由誘導魏氏婦人踩上青苔打滑摔死。所以他也會慌亂,慌亂下抓着一副言辭反反複複的說着,說得多了把自己也騙進去了。那塊石頭他不敢随意丢掉,就隻能藏在讓自己安心的地方,還有什麼比他的鋪子比他引以為生的手藝,更能讓他心安呢。
*
第二日。
裴今遙再到大理寺時,就發現有什麼變了。
“裴大人!”
“裴寺正。”
“裴寺正大人,早啊。”
一路走來主動跟她打招呼的人多了,看見她也有了笑模樣。
甚至還有人自來熟的湊到她身邊,打聽那樁鄰裡殺人案子她到底是怎麼察覺到不對的。
“竟隻是看了遍證詞?!”
有人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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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回到大理寺,裴今遙就開始處理那些要案了。
清秀評事不敢打擾他就拉着桃花眼,激動地把所見所聞所想全全部部的說了出來,桃花眼原本不在意結果越聽越驚訝,等兩人反應過來,發現周邊已聚過來一堆的人,跟着聽得津津有味。
清秀評事停下來大喘一口氣,還有人連忙催促。
“杜衍你快繼續說啊,怎麼停了?”
“???”清秀評事杜衍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
聽完之後衆人也是吃驚不已,沒想到原本簡簡單單的一樁過失殺人案,背後居然還藏着如此之深的隐情!裴今遙不過瞥了一眼,就把這錯案糾正成了蓄意謀殺案!
難怪!難怪聖上要把這人調來他們大理寺。
大理寺上下大部分人,其實隻是對這位突如其來明擺着走個過場就會被調走的左寺正,無意深交而已。
是自成一體的隊伍對外來之人的排斥與漠然。
沒人對這位裴寺正有期待,如今卻發現此人有真才實學,那态度立馬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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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人,下官有一案宗疑惑不解許久,有空一起探讨一二啊!”
“裴大人中午一起用午膳吧,在下實在好奇。”
唔。
裴今遙有些苦惱,人緣突然變好也讓她困擾,光是笑臉相迎她都笑僵了臉。
終于捱到了放衙,她把今日處理好的案宗歸納放置于書格上。不過兩日她已對大理寺的職務得心應手了。
“哎呀裴大人你在這啊。”
自昨日再也沒露面的歐臨安又突然冒了出來,對待她的态度依舊熱情,神色如常好似先前沒诓她一樣。
“去醉風樓吃酒嗎還沒為您接風洗塵,下官聽聞裴大人喜愛欣賞歌舞,特意訂了位置呀。”
裴今遙心念一動,面上卻作推拒。
“不了不了。”
歐臨安擠眉弄眼狀,“隻是吃個便飯而已,下官保證清清爽爽、幹幹淨淨。”
“嗯……”她沒了推拒的理由,隻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那好吧。”
*
皇宮。
餘韻悠長的輕煙彌漫在華貴莊嚴的宮殿内。
李福站立在一旁,端坐在那上方的便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
崇祐帝輕笑一聲,手裡的卷軸合在一起被放在案上。
“這裴卿确實有些意思。”
他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緩緩摩挲着扶手上的雕刻圖紋,須臾,他颔首,李福立馬就湊了過來,恭敬聽命。
“把國子監那兩個案子交給他去辦。”
“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李福正要退下,崇祐帝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問。
“對了,小九呢?他不老實待在家裡養傷,又跑哪去了?”
“額……”
李福滿臉為難,不知該說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