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冬末春初的時節,青市的連綿細雨下了一場又一場。
天氣預報上陰雨交替,唯獨久不見晴。
臨近傍晚的時候,尤嘉像往常一樣出了門。
樓下的周阿姨正巧在家,看見尤嘉的身影,笑眯眯問了句:“看樣子要下雨诶,小姑娘還出去啊?”
“嗯。”尤嘉微微笑了一下。
然後聽見周阿姨叮囑了句:“記得帶傘啊!”
“帶了。”尤嘉指了指自己肩上的包,意思是傘在包裡。
白色棉布裙被擠壓,尤嘉光着的小腿上突然感到一股溫熱觸感。
她下意識低頭,果然看到周阿姨養的那條土松犬正用腦袋拱着她的小腿肚。
“這條小色狗,專門喜歡你們這些漂亮女孩。那些臭男人,它理都不理的。”
周阿姨邊在水龍頭下洗菜邊對着那條土松笑罵道:“怎麼,你也要跟着人家一塊兒出去啊?”
圍在尤嘉腳邊的小狗對周阿姨的調侃充耳不聞,隻一個勁地繞着尤嘉白色的裙角轉圈圈。
尤嘉低頭看了它一會兒,伸手從包裡掏出一根火腿腸。
自從和這條土松熟了以後,在包裡備根火腿腸就成了她的習慣。
尤嘉把火腿腸的外皮撕開,垂手攏了攏裙擺,然後就地蹲下,舉着火腿腸喂它。
天氣陰沉,不時有涼風吹起女孩臉側的長發。
純黑發絲迎風飄揚,偶爾黏在尤嘉高挺的鼻梁上,像是某部文藝片裡的慢鏡頭畫面。
尤嘉垂着眼耐心喂食,一直用手舉着火腿腸,直到眼前的小土松吃完最後一口。
“沒有了哦。”
尤嘉摸了摸小狗的頭,嗓音又輕又軟。
她收起火腿腸的外包裝,阻止小狗去舔包裝内側的肉屑。以免它不小心誤吞了塑料。
頭頂天空陰沉沉的,是風雨将至的訊号。
尤嘉站起來把手裡的包裝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然後轉身出了院門。
看着尤嘉纖細苗條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周阿姨在心裡歎了句小姑娘真漂亮。
青市作為一座風景優美的海濱小城,經常會有劇組來這兒拍戲。
周阿姨也曾親眼見過幾回電視裡的明星。
她是真覺得尤嘉長得不輸那些膚白貌美的女明星。
甚至氣質比她們還矜貴。
尤嘉一米七左右的個子,本就長得高挑,再加上走路時眼神堅毅,步下生風,穿一襲長裙從眼前經過的時候完全可以用搖曳生姿四個字來形容。
因着糟糕天氣的緣故,今日的白厝沙灘上一個人影也不見。
風有些大,尤嘉眯了眯眼,不想讓風把沙子吹進眼睛。
灰蒙蒙的天倒映在海上,将海水也變成寡淡的灰白。
尤嘉随意的視線因着海上的一抹黑忽然聚焦。
她皺了皺眉,神色蓦然嚴肅起來。
海裡好像浮着個人。
大腦根本來不及做過多思考,尤嘉把包一丢,擡腿就往海裡沖。
暮色四合,洶湧潮聲混着四周嗚咽的風聲,像蟄伏的巨獸将要出籠前最後的嘶吼。
起伏的浪花不斷拍打着陳域單薄的身體,冰冷的海水抽走他唇上最後一抹血色。
尤嘉遊至他面前,一眼便瞧見他病态蒼白的唇。
男人的唇型很漂亮,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唇色太過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