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苓風風光光的随溫玦回了武安侯府,溫玦将人帶到他的議事房:
“下者何人?”這男人還裝上了,明知顧問.
“回禀公子,奴婢阿苓.”蒼苓回得恭恭敬敬,可怕小侯爺将她動辄打殺.
“阿苓?”溫玦仔細咀嚼着這個有些奇怪的名字.
“回公子的話,奴婢祖上是開藥房的,奴婢的取字來自一味中藥,茯苓,性味甘淡平,具有利水滲濕,健脾甯心等功效.”蒼苓回複的一闆一眼,不敢賣弄又不敢表現的太過平庸.
“這麼多,你還挺有用?”溫玦嘴邊噙着一抹笑意,對這個小孤女又增一份興緻.
“是的,公子,茯苓能緩解水腫,小便不利,改善食欲不振,腹脹,便溏等脾虛症狀,還對心悸,失眠,多夢有調理作用.
所以公子,如果您有以上諸症,就找奴婢即可緩解.”人就不能被誇,這不,蒼苓她就飄上了,也不分析分析人家話裡到底是真心居多還是反諷更甚.
“哦?”溫玦又換了一個姿勢,将身體更舒展開一些,更顯風流.
蒼苓根本不敢用正眼看,這頂級的男色啊.
隻聽溫玦接着又道:
“我正好最近有些多夢,不知阿苓可有解法?”
“有的.”苓苓連忙蹦起來,吓了溫玦和近侍高何一跳:
”毛毛燥燥.”溫玦不禁低喝.
隻見小孤女蒼苓雙手捧着一瓶WIN半甜紅葡萄酒,恭恭敬敬的獻上,邊獻邊解說道:
“此款葡萄酒入口微甜,像天鵝絨一般順滑,裡面還有多種果香,喝起來不會讓人覺得太膩,睡前喝一杯,第二天醒來皮膚狀态明顯變好~”
說罷,蒼苓還摸摸自己的小臉:”不信小侯爺您看!
美容助眠,完美結合!”
蒼苓将自己的小臉湊過去.還怕溫玦看不清,臉都快貼人鼻子上了.
“我問你保養皮膚的辦法了嗎?
小小年紀,油嘴滑舌!”溫玦一隻手指将蒼苓的腦袋推開,邊嫌棄的用手帕擦拭着手.
“哦.”
讨了個沒趣,蒼苓撇着嘴退回去.
溫玦把玩着手中的這一瓶黑釉瓷瓶.
叫來近侍高何,為自己斟上一杯.
“小侯爺您請.”高何羨慕的說道.
像這等上品的葡萄酒,蒼苓一般都是自己喝,從不會拿出來輕易售賣.
隻有被天合樓的掌櫃逼的急了,才會不情不願的拿出來幾瓶.
所以才會有天合樓将酒價炒到萬金的事情.
溫玦輕抿一口,果然味甘回長,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口感,不覺又多喝了幾杯,然後,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不一會兒,這一小瓶葡萄酒就見了底.
近侍高何尴尬的看着空空的瓶底,又尴尬的看看小侯爺.
“爺,沒了.”高何哭喪着一張臉.
溫玦卻擡頭看向面前一直跪坐在面前小孤女蒼苓.
“此酒果然如你所說,緊緻微甜,混有果香,我此生僅見.
你到底是誰?阿苓.”
溫玦此時已微帶醉态,似乎是問出埋在心底的疑惑,抑或不是要她一個回答,而是發出内心的困惑.
蒼苓跪行着上前,揚着小腦袋,行至溫玦三步開外,虔誠的說道:
“奴婢說過,祖上曾開過藥鋪,奴婢略通藥理,又有祖上不外傳的釀酒秘方,所以----“
“若你真有如此貴重之物,又怎會流落街頭,家族凋零?”溫玦覺得是自己醉了,不然他怎麼會對一個小孤女咄咄逼人.
“奴婢,奴婢……不記得了.”裝失憶準沒錯,蒼苓答不出來.
溫玦一愣,不再逼迫,她年紀尚少,以後有他看着,量她也做不出什麼大逆不道有害社稷之事.
況且,孤女隻是用他侯府的名義賣了些酒水,當然,她如令的大名,在瓊京可是如雷貫耳.
溫玦有了些睡意,便讓近侍高何為蒼苓安排好住處,就在他卧室的隔間,算是二等丫環,可他向來不用侍女服侍.
暫且先這樣安排,至于之後到底要讓她做什麼,溫玦還沒有想好.
這葡萄酒是真好喝……
溫玦睡過去之前,腦子裡還在回味那種綿甘的口感.
還有,那麼一大瓶酒,小孤女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
次日
雖然升級了的蒼苓,第二天卻并沒有偷懶,一大早起來就開始為小侯爺張羅吃食,她不敢貿然跑到溫玦的房間,伺候他起床,因為小侯爺的近侍高何公公提點過她了.
小侯爺平日裡不用丫環伺候起居,她的工作隻要替小侯爺整理房間,準備飲食即可.
為了答謝高何的對她的友好提點,蒼苓獻給了高公公一瓶中等葡萄酒.也就是天合樓如今賣到百兩左右的紅酒.
高何樂呵呵的拿着酒走了.
可能是習慣使然,蒼苓起床後先為小侯爺去廚房吩咐了今日的早餐,然後就跑到院子裡拿起一把掃帚,開擡清掃庭院,邊打掃還邊唱歌
“我是一個快樂的打工仔,清早起來把活幹~……”
因為純屬自娛自樂,并沒有什麼觀賞價值.
此時溫玦的侍衛統領溫疑,從門口走了進來,走到蒼苓的身邊,輕聲的問道:
“阿苓姑娘如今不是小侯爺的二等丫環嗎,怎麼還需要做此等打掃庭院的粗活?”
溫疑一看,過來就是找她有事.
“溫統領,上回對不住啊,因為我私自售酒的事,讓侯府的衆侍衛大哥們都跟着挨了闆子,阿苓心裡十分過意不去.
我這也沒什麼别的好孝敬衆位大哥的,你等我一下.”蒼苓放下掃帚,颠颠的跑回屋子裡,然後就抱出一箱啤酒,一共45瓶,正好是候府侍衛的總數.
啤酒是精裝版,然後推給溫統領道:
“小小意思,當初多謝侍衛長在侯府的諸多照拂,還有以後我在小侯爺這裡當差,少不得還要跟溫大哥多多接觸,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就是溫大哥,不知道之前我放在長苓苑門口的酒桶還在不在?”
蒼苓俏皮的眨眨眼睛.
“當然在.”溫疑來這裡,不就是為此事而來嗎?
那泡泡啤酒他手下都喝習慣了,這一下斷了20多天,個個跑過來跟他怨聲載道.
蒼苓本來就是他們武安侯府的人,現在卻平白便宜了瓊京那些個兵痞子.
本來是他們侯府的侍衛們才獨享的啤酒,如今卻是沒資格再喝了.
天合樓可不認他們,人現在隻認羽林軍.
本來平日裡他們這些府兵就低羽林軍一頭,如今可好,連這送上門的好處也給他們給占了.
要說對小侯爺明珠不識,沒有任何怨言,那肯定不是的.可他們隻是侯府侍衛,人微言輕,隻能忍着酒瘾看着瓊京的羽林軍們每天酒囊裝得滿滿的,還到處炫耀.
可是氣得他們不輕.
好容易等到小侯爺将人給帶回來了,這不溫疑等不到第2天,就急匆匆的趕來了.
酒,果然魅力無邊.
“那木桶設計精妙,小侯爺并未沒收,所以我們兄弟就将木桶給收好了,想着以後若有機會,向阿苓姑娘繼續買酒喝.”
溫疑有些不好意思,一個高大硬漢,硬是憋的黑臉通紅
“阿苓姑娘不瞞你說,在你不在的這20多天,可把我們兄弟給饞壞了,看着那些街上巡邏的羽林軍,兄弟們的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哈哈!”蒼苓爽快的笑笑:
“那溫統領就放心吧,從今日起,那些羽林軍們就隻有繼續羨慕咱們武安侯府的份兒了
老規矩,溫侍衛長您還像以前一樣每日都能喝到,蒼氏獨家冰鎮啤酒,我每日會去小廚房為小侯爺拿吃食,您就将木桶放在小食堂的大門口,咱們那機關鎖安全,隻要沒有人暴力破壞,一切還是跟原來一樣!”
蒼苓拍着胸脯保證.
“那感情好,那溫疑在此就謝過阿苓姑娘了.”
溫疑抱着一箱啤酒開心的走了.
蒼苓拄着掃帚把,站在原地目送溫疑的背影.
不得不說這武安侯府的侍衛們也個個個胸聳肩廣,身材健壯,相貌堂堂.
螳螂腿,馬蜂腰,這虧得不是蒼苓哈的那一挂,不然~
“阿苓!”小侯爺在屋裡叫她.
“來了~”蒼苓急應一聲,丢下掃帚就跑到小侯爺卧房門口,也不敢進去,隻是站在門口聽從召喚.
“公子你叫奴婢?”
“進來.”溫玦嗓音溫潤,還帶着一點剛睡醒的暗啞.
蒼苓輕聲的推門進去,也不敢亂看.
低着頭雙手微垂:
“公子您有何吩咐,要用早膳了嗎?”
“嗯.”溫玦隻回了一個字.
“您稍等.”蒼苓又重新關好門跑出去,颠颠的跑到小廚房,去拿屬于小侯爺的那份早餐.
要不怎麼說侍衛長這效率高呢,他們也就才分手吧,這盛酒的木桶,就已經在小廚房的門口了.
蒼苓左右看看,今個兒起早了,侯府其他房裡的丫環小厮都還沒過來拿飯.
蒼苓手掌一揮,将啤酒桶換成一個滿缸的,然後重新将鎖挂好,然後再端成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走進小廚房裡.
不得不說年輕就是好使,這小胳膊腿都利索,很快,蒼苓就拎着早飯回了小侯爺的卧房.
這次卧室的門打開了,高何正在服侍溫玦正裝.
蒼苓偷偷瞥一眼,然後低着頭将早餐拎進屋去,然後又低着頭一一擺好.
剛想着退出小侯爺的房間,就被溫玦給叫住了.
“剛剛,溫疑在院子裡跟你說什麼?”
“啊?”蒼苓一時沒反應過來小侯爺突然的問話,自然的就重複了一聲.
“啊什麼?
小侯爺問話,你就要立即回答,平日裡看着挺精明一個丫頭,怎麼這會兒到傻乎乎的!”高何尖着嗓音替小侯爺教訓她.
我謝謝你啊
蒼苓心想,完了,肯定是她早上跟侍衛長在那裡嘀咕,吵到小侯爺睡覺了,怪不得他今天起這麼早叫早餐.
蒼苓苦着一張臉,低聲下氣的回道:
“回公子的話,是溫侍衛長來問我酒水的事.”
“哦?”
“嗯.”
不就是一字真言,她也會.
高何都快急了死,臭丫頭還敢在這裡跟主子拿喬了,忍不住又尖聲說道:
“主子問你話,你就要從頭到尾都說清楚.”皇帝不急太監急,急得高何一身冷汗.
高何是太後娘娘賞賜給溫玦的近侍,代表着皇室對武安侯府的看重.
當然這裡也有太後的私心,太後身邊的人伺候溫小侯爺,那些個皇子們在見到溫玦的時候,就都得掂量掂量.
當然溫玦自己的能力和才華都出衆,太後這一招也隻能起到錦上添花之效.
總之高何在武安侯府的地位雖隻是一個侍從,那地位也是超然的.
聽了高何的話,蒼苓又重新組織語言,一五一十的将早晨跟侍衛長的每一句話都口述給溫玦聽.
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想她蒼苓靠什麼起家,很容易就摸清别人找她幹嘛.
“你到會收買人心.”
“謝謝.”
高何這臉一緊:
”小侯爺是誇你嗎?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識好賴話~~~”急得高何這臉上都冒汗了.
“哦,公子先用飯吧,不然一會兒涼了.”蒼苓差開話題,這人真難伺候.都說清楚了,還陰陽她.
溫玦問清了原委,也沒再多說什麼,看着這小孤女對他毫無懼怕之心,他心裡也是驚奇.
“你抽空多教教她規矩,免得以後随我進宮惹出亂子.”
高何在心裡一驚,這是小侯爺還要将她時時帶在身邊的意思?
“好的主子.”
主子沒讓她出去,蒼苓無事,就開始打量起溫玦的寝室.
裡屋是一金絲楠木雕花大床,床幔為白色,床面浮雕繁複,看着像什麼聖賢故事.
外廳有一座花梨大理石書案,上放字帖寶硯,筆筒毛筆等文房四寶.
屋側是掐絲芙蓉共同花梨花幾,放置稀有蘭花盆栽,牆壁懸挂先賢題字:
正身明法
甚是風雅.
蒼苓還在欣賞牆面懸挂的名字書畫百駿圖和對聯,就聽溫玦又叫她的名字.
“你去作書童打扮,随我進宮.”
“啊?”蒼苓又是那副反應慢半拍的樣子.
“啊什麼.小侯爺讓你随他入宮,還不快去準備!”高何這急脾氣就沒好過.
蒼苓輕應一聲:”哦!”
然後撒丫子就往自己的住處跑去.
“書童?
就是女扮男裝嗎?
這個她喜歡.”
蒼苓試想了一下古代書童的裝扮,好吧,然後露出一個頭來,問高何要了一身書童衣服.
因為書童地位不高,頭戴巾帼,衣服顔色是一身青色,短褂長褲,很是寬松利于幹活.
腰帶是同款天青色,還有一挂牌,上面刻着蒼苓的姓名:千面,年齡13
這個名字是蒼苓新為自己取的,以便區分男裝和女裝時造成混亂.
蒼苓又紮上雙髻,額間點上一粒朱砂,好了,寓意:開啟智慧,眼明心亮.
這就齊活!
等溫玦帶着高何一起出門的時候,蒼苓才急匆匆的拿着書箱從後面急急的追上來.
“等等我~”
“沒規矩.”高何替溫玦說了一句.
溫玦輕輕撩一眼蒼苓的裝束,沒什麼大問題.
到是那身份木牌”千面”是什麼鬼?
此時進宮時間已到,溫玦坐上馬車,然後蒼苓一路小跑着,在後面追着馬車随着溫玦進宮.
等蒼苓累成狗的,一路跑到皇宮的門口,看着高何扶着溫玦一身清爽的從馬車上下來,眼睛裡的神情都變了.
就她一個人,是用腿跑的,當然随行的近身侍衛也是步行,可那能一樣嗎?
她怎麼也是個女孩子啊,這個小侯爺不會真拿他當書童使喚了吧.
這萬惡的古代.
蒼苓抹一臉,臉上流出的汗,敢怒而不敢言的拎着大木箱,緊随在溫玦的身後.
兩隻炯炯的大眼睛,都要熱得冒火了.
溫玦還是輕描淡寫的瞟她一眼:
“跟上.”
這是還嫌棄她動作慢了.
也是,人家是主子呢,要麼就是他故意的,明明,她也可以坐後面那輛馬車随行的.
這人一定是因為早上嫌棄她換衣服慢了,要不是她早上去拿早飯的時候,自己先偷偷的吃過飯了,這是不是還得餓着肚子陪他學習一上午?
蒼苓低着頭随着溫玦一路向着太子東宮而行,蒼苓不時想擡頭張望這個時代皇城的建築,卻被高何公公屢屢禁止.
喝她的次數多了,蒼苓也就老實了,什麼嘛,這皇宮的氣氛也太緊張了,就像拉滿的弓弦,侍衛的每一個眼神都讓她心跳加速,這宮裡的日子不容易啊.
等進了東宮,氛圍到是有所緩解,宮女們像勤勞的小蜜蜂穿梭在各個房間.最後蒼苓被帶到了一個小花園,溫玦揮手,示意她在這裡停下.
然後帶着高何繼續向着太子的太學而去.
蒼苓本來還想跟,可主子都讓她停下了,就是前方重地,她也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