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述英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緩解了饑餓後又有力氣思考和擡杠了:“之亦是不是在你那裡?”
“沒有,”陸錦堯認為自己在說大實話,“她一直和紅姑在一起。”
秦述英手一頓,眯了眯眼:“你和南紅聯手了?”
陸錦堯沒收了他床邊的平闆和财報,包括智能手機,無視對方抗議的眼神:“現在不是你關心這些的時候。”
秦述英正想開口反駁,但看看自己目前受制于人的狀況也選擇了暫時按下不表。陸家不是秦家,至少不會對南紅不利。
新打進去的止疼藥副作用挺大,不一會兒他的頭就昏沉起來。陸錦堯不打擾他休息,走出門去穿過重重安保,氣定神閑地向面色鐵青的秦大少爺打招呼。
“這麼久了,終于舍得來看看了?”
秦述榮冷笑道:“這麼久了,人也該好得差不多了,不好得再叨擾陸總,我來領阿英回家。”
陸錦堯語帶嘲弄:“你們那個宅子,對秦述英來說算家嗎?”
“秦家的家事就不勞陸少爺費心了,”秦述榮面色陰沉語氣不善,“再怎麼樣我們也是一家人,我們兩兄弟每天都盤算着怎麼招待風訊和融創,這您不會感覺不到吧?”
陸錦堯點點頭:“嗯,感受頗深,所以更不能放他回去和秦大少盤算了。”
“你……”
“換換吧,”陸錦堯慷慨地提出建議,“你放了陳真,我把秦述英送回秦家老宅,怎麼樣?”
聽了這話,秦述榮反而沒那麼緊張了,他嘲諷道:“那陸總的算盤可打錯了,陳真是阿英養着的,我哪碰得到?據我所知阿英可是才救了你一命,你就這麼拿他做交易。陸錦堯,你也就這樣了。”
陸錦堯微不可察地蹙起眉頭,擺擺手:“送客。”
“别那麼急着趕人。”秦述榮風度翩翩地笑起來,一向好面子愛名聲的人怎麼可能空手而來又灰溜溜被人趕走。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小卡,陸錦堯接過,臉色微微一變。
——是南紅的頂層辦公室的識别卡,獨屬于南苑紅的身份驗證。
“你們真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秦述榮把卡抽回來,重新放置妥當,“在淞城,沒有什麼事能逃脫恒基的眼睛。東西還得物歸原主,先拿走了。”
陸錦堯明白他的暗示:“既然如此,麻煩秦大少帶路。”
……
秦家老宅五層門口的迎客燈大亮,但門卻緊閉着。門後兩人相互對峙,南苑紅坐在秦競聲對面,茶水一口未動。
“你自己挑的普洱熟茶都不喜歡了嗎?”秦競聲惋惜地将涼了的茶湯倒掉。
南苑紅冷淡道:“别說沒用的了,我知道你請我來是興師問罪,咱們倆之間沒必要拐彎抹角。”
秦競聲朗聲笑道:“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南紅和誰合作是你自己的事,我們之間沒有協議,我哪兒來的理由問你的罪?”
南苑紅不吃他這套假惺惺,冷眼相對:“繞這麼一大圈,把兒子半條命都賠進去,你隻是想驗證南紅的立場。”
秦競聲輕松得仿佛隻是在和老友相聚閑聊,又倒上一杯熱茶:“我還是喜歡和聰明人聊天,苑紅,你一向是最聰明的,怎麼這次反應這麼慢?到現在了才看出來。”
秦述英把陳真這招殺招都擺上台了,荔州那邊還沒有震蕩。大肆侵吞白連城的産業除了九夏的舉債,證券市場的配合也必不可少,陸錦堯就算是超人也沒法一邊當總裁一邊做券商。生意貫通華南和淞江沿岸的頂級券商南紅的倒向,此刻暴露無遺。
“商人就是這樣,哪裡有錢賺就倒向哪裡,”南苑紅氣定神閑,“陸錦堯做空白連城是一大筆生意,南紅沒有理由不賺這筆橫财。”
“哦?是嗎?這麼問心無愧,那怎麼這段時間沒見到之亦?”
南苑紅搭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握緊,眼神冷峻:“别拿我女兒威脅我。”
秦競聲搖搖頭:“你太不信任我了,你甯願把之亦交到陸錦堯手底下,讓陳家那些土匪圍着她,也不願意再帶她進秦宅。她畢竟是我看着長大的……”
“夠了!”南苑紅憤怒地打斷她,一貫優雅的女人竭力保持着克制,“我先前以為你多少還有點人性,可看看你把秦述英折騰成什麼樣,讓我還怎麼敢相信你?秦競聲,你怎麼對待你的發妻,又怎麼對待何勝瑜的,還要我提醒你嗎!?”
“早就被趕下桌的人,沒必要提。”
南苑紅冷哼一聲不再搭話,秦競聲繼續道:“勝瑜也是聰明的,幫我對付了朝碧,收拾了白連城,還留下了阿英。隻可惜她不清醒,要的太多。”
林朝碧,秦太的名字。林家曾經也是顯赫一時的蘇市豪門,可在秦競聲的蠶食下早已消磨殆盡,連帶她的名字也被一聲“秦太”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