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見靠山已倒,轉身想跑,崔轍手中一枚火彈落在他腳邊,“砰”一聲炸開。
林雙将長劍往前一送,刺破男子的胸口,鮮血冒出來,“蓬萊仙門下何時落魄至此,竟要弟子來幹黑心船商?”
男子不過而立年紀,他死死盯着林雙,問:“你是誰?”
林雙不答,封住他周身穴位,将手中長劍扔給崔轅,道:“全部綁起來。”
她走到船艙内,見每間客房都房門緊閉,唯獨盡頭那間不僅房門大開,還傳來吵嚷聲,走近一看果然還有幾個漏網之魚躲在裡面喝酒,想是喝的太多連前面打起來都不知道。
處理完船艙内的人,林雙負手走回甲班上時,崔家兄弟和那幾個書生已經将幾名打手、小胡子和那名男子結結實實捆住。
由于船上人都被收拾了,船隻停下不前,在海上漫無目的地漂泊,此時天色漸暗,如果再不沿着正确方向行進,恐怕明早難以按時到達蓬萊島。
崔轍上前來拱手道:“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如何稱呼?”
林雙略過他,隻揚聲問:“有人會駕船看方向嗎?”
無人應答。
小胡子嘲道:“我們的船可是請了師傅特意改造,一般的船夫駕不了,我勸你們還是乖乖放了我,否則大家一起在海上等死吧!”
林雙拔下柱子上的玉笛,示意抱着孩子的婦人回避。
她不急不緩地走到最近那名打手身側,寒刃貼着他的脖頸,問:“會不會?”
打手跪在地上也身形高大,有骨氣地吼道:“不——”
第一個字剛出口,寒刃如同切豆腐般,輕輕松松直接沒入他的脖頸,血噴湧而出,撒在甲闆上。
“啊——”
所有人忍不住尖叫出聲,崔家兄弟也沒想到她說殺就殺,直接傻在原地。
小胡子驚懼地大叫出聲,“你、你你怎敢随意殺人!你就不怕我報官嗎!”
林雙如若未聞,走向下一個人,寒刃貼上那人的脖頸,壯如山的漢子竟然被吓得哭出來,不停地打顫,“我真的不會啊!别殺我别殺我啊!”
林雙視線掃過跪在地上的幾人,大發慈悲道:“這樣吧,你們當中隻要有一個人能駕船,我就放了你們。”
此話一出,跪在後面的一個打手立即邊蠕動上前,邊大聲叫道:“我會我會!我能駕船!我能駕船!”
林雙面無表情地走到他身前,手中寒刃在他身上擦掉血迹,那人哆嗦着道:“我真的會……我真的會……别殺我。”
崔轍上前為他松綁,帶着他離開。
林雙看着那具屍體,淡淡道:“扔進海裡去。”
天色全然暗下來,夜裡的海透着沉沉死氣,讓人膽寒生畏,更何況白日裡心驚膽戰一遭,因此衆人都早早回屋去休息,不願再生事端。
船艙上方懸着一盞巨大的燈,能勉強照亮整個甲班。
婦人抱着孩子走到船舷邊,欠身下拜,“多謝恩人救命之恩。”
林雙回身看了一眼她懷中的孩子,那是個隻有五六歲的孩童,和小雨點一般年紀,穿着一件灰撲撲、不合身的襖子,臉上起着片片白斑。
“他怎麼了?”
婦人摸了摸孩子的臉,苦笑道:“他自幼就患病,遍尋大夫一直治不好,如今都六歲了,卻還不會說話。”
孩子搖着雙手不在咯咯笑什麼,抓了一把母親的頭發在手中把弄。
婦人看着他這副樣子,不禁留下淚來。
林雙道:“我聽說你要帶他去蓬萊島看病,他爹呢?”
婦人道:“為了給孩子治病,家中錢财散盡,我婆婆難免有怨言,常與我丈夫抱怨,日子久了,就……就都走了。”
林雙心下感慨,竟是負心人,抛妻棄子而去。
她不知如何安慰這對母子,隻道:“我此行要去尋蓬萊仙,你若信得過我,我會為你引薦,讓他為你兒診治。”
婦人先是驚喜,但又擔憂道:“蓬萊仙醫術卓絕,天下盡知,有他為我的孩子診治當然好,隻是我……”
見她面露難色,林雙心下了然,隻道:“診金不是問題,我付就是。”
婦人當即就要跪下想她磕頭,被林雙攔下了,左右又是好一番感謝,她才帶着孩子回到船艙内去。
林雙靠在船舷上,夜風揚起她的長發。
蓬萊洲由一長串島嶼組成,這些島嶼大大小小地排列成帶很在蓬萊島後面,如同流星的尾巴。由江洄渡口駛往蓬萊洲的船隻,要一天一夜、一一停靠過十來個島嶼,最後才會到達蓬萊島,那也是蓬萊仙的門派所在之地。
白日耽誤了許多時間,好在這一船的人都要到蓬萊島去,索性便不再停靠,直奔蓬萊島,勉強能在明日清晨到達。
今日是林雙離開皇宮的第五日,本該回江南堂的她卻改道東行。
甫一出盛京,林雙就與一小隊逢仙門的人馬交上手,她攢的兩成内力助她脫身不是問題,隻是繼續南下,必然會遇到更多逢仙門的人,屆時難以應付。
于是林雙改變主意,北上前往蓬萊洲——蓬萊仙醫術卓絕、為人正直,與林聲慢有些交情,她先來這兒為了找回自己的内力。
畢竟江湖中想要她這條命的人數不勝數,出了宮,還是要有一身内力傍身才穩妥。
被綁在角落裡的男子“喂”了一聲,道:“你不殺我,難道真要帶我去官府?”
林雙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長劍,道:“蓬萊仙的弟子,自然要交給蓬萊仙自己處理。”
“還是被認出來了。”男子幽幽怨怨地長歎一口氣,道:“我叫戚溯,江南堂的小師妹,你叫什麼啊?”
林雙不接他的話,隻抱臂看着海面出神。
戚溯又道:“你身手不錯啊,就是内力不怎麼樣,據我所知,江南堂沒有誰是用玉笛的啊?”
“話說,你們堂中那個神氣的林雙找到了嗎?要是找不到我可要去跟林散尋仇了。”
林雙眼眸微動,“你認識林散?”
戚溯逮住這個話題,道:“當然,他還欠我二十兩銀子,要不你替他還了?或者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就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