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人大驚:“原來是王妃,在下是淮平侯崔霁,與阿暮一同長大,嫂嫂妝安。”
秋雪檀愣神,竟然是燕京第一纨绔崔霁,他與蕭寒暮竟然是發小。
淮平侯本是武将世家,到了崔霁這一代,直知吃喝玩樂,不知征戰沙場為何物,侯府遲早沒落。
“侯爺有禮。”
秋雪檀微微點頭,扭頭往旁邊的巷子走,崔霁見狀,問他為何不追。
蕭寒暮神色淡然,王妃要回王府,他要去大理寺,為何要追?
何況,她來此,定是看她的心上人宋崇舟的。
幸而,她沒有出格之舉。
崔霁急得火上眉燒,說他不解風情,雖然王妃帶着面紗,但眉眼不俗,定是大美人,怎麼能對美人兒冷冰冰?
蕭寒暮冷哼一聲,不予理會,跳上馬背,往大理寺趕。
崔霁不死心,跳上另一匹馬,追了上去,邊追還邊責備他耽誤了王妃,既然不喜當初就不應該娶回家,讓美人兒獨守空房,實非男子所為。
“你這個燕京第一纨绔莫要教本王做事了,先想想自己的婚事吧。就你那個臭名遠揚,誰家敢把閨女嫁給你?老夫人都急死了吧?”
崔霁聳了聳肩,祖母記也沒用,畢竟她急得可不止這一件事。
崔霁的祖母曾是征戰沙場的女将軍,與崔霁的祖父一同抗敵,二人互生情愫,結為連理。後來祖父戰死沙場,她便再沒披甲上陣。
崔老夫人一共生了個三子兩女,全都戰死沙場,白發人送黑發人,痛苦不堪。
“我也不願成婚生子。”崔霁歎氣,“怕孩子再重複我爹他們的路,我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蕭寒暮聞言,垂下眼眸,腦海中浮現他們童年的一幕幕,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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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雪檀回府後,才詫異蕭寒暮為何會在貢院外,莫不是他發現了宋崇舟,特來掌一眼?
不,應該不是。
他才不會在意宋崇舟是誰。
那他來貢院作甚?
正當她納悶之際,谷雨邁着小碎步走來,晃着手中的紙鸢,笑顔如花。
“王妃,你午膳有什麼想吃的嗎?”
想吃的……什麼都想吃。
但此刻,她特别想吃烤羊腿。
谷雨說這就去廚房,讓廚子去買羊腿。
秋雪檀靈光一閃,讓人在花園支起小爐竈,又讓廚師将羊腿片開,切了一些蔬菜。
他們又弄來了一些竹子。砍成細枝,用來穿肉。
“之前看了一本食記,書中說北蠻之地的人喜愛這樣烹饪,今兒個咱們也試一試。”
她又讓人備了蘸料。
秋雪檀坐在石凳上,拿着那本《食記》,一邊說仆人一邊照做,很快,香氣飄來,讓人忍不住舔着嘴唇。
羊腿的焦香與蔬菜的清香混在一起,香氣四溢,門外的狗都屁颠屁颠跑來,搖着尾巴吐着舌頭。
兩盞茶過後,仆人将烤熟的羊腿剁開,分在盤中,遞給秋雪檀和谷雨。
秋雪檀也顧不上文雅,拿起羊腿就啃,一邊咀嚼一邊點頭,連連稱贊人間美味,《食記》誠不欺她。
她又命人溫了一壺熱酒,羊腿配酒,越吃越香。
秋雪檀感歎,可惜蕭寒暮一直在大理寺,享受不到如此美味了。不過,他常年在邊關,應該經常這樣吃吧?
她喜悅地抖着身子,摸着圓鼓鼓的肚皮,還不忘撸着串,别提多愉快了。
“王妃,這個烤蘑菇好吃。”
“谷雨,給你這個,烤韭菜吃了身體倍棒。”
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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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春闱第三日,但要等申時一刻才放學子們出來。
蕭寒暮破天荒地允大理寺的人休沐三日。
同僚們揉着耳朵,不敢相信,活閻王蕭寒暮竟然準他們休沐了。
一刹那,大理寺隻剩下蕭寒暮和兩個侍衛,其他人連滾帶爬跑了。
“本王是什麼很可怕的人嗎?”
“還有,活閻王三個字是誰取的,站出來。”
但四下已無人,十分安靜。
蕭寒暮無奈,休沐一是連日勞累,怕他們撐不住病了,更耽誤查案進度。二是他答應春闱過後,帶舅弟去栖梧書院。
身為王爺,他當然一言九鼎。
“王妃今日可有異動?”他問。
趙峰輕歎一聲,說了這幾日王妃的蹤迹,除了去清風雅韻便是回王府,沒有可疑之人與她相見,她亦沒去找可疑之人。
蕭寒暮讓他繼續盯着,要保證王妃身旁無危險。
與此同時,秋雪檀連打了三個噴嚏,打開嫁妝木箱,拿出一副圍棋擺在圓桌上,她與谷雨相對而坐,準備對弈三局。
她的棋藝也是宋崇舟教的,他真是一位良師益友,定要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