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後并非子女,雲紫音是新婦在梳妝,雲紫月還未歸京,小兒子年幼,上不得這種場合。
其餘位置,按照爵位排序,在之後便是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
含元殿足以容納這麼多人。
秋雪檀頓感無趣,險些打了哈欠,她掩着唇,微笑着掩飾尴尬。
不過旁人似乎未察覺到她的異樣,繼續與之攀談。
他們熬着熬着,眼看着時辰将至,太後來了。
衆人跪在在地,待太後說了句“平身”後,才起身坐好。
申時五刻,聖上和雲紫音牽着紅綢的兩頭,緩緩步入殿内,女官走着流程,衆人望去,小聲贊歎着。
皇家大婚不同民間,禮儀之繁瑣勝之又勝,可憐的百官們也要陪着看完,由一開始的新奇到漸漸如坐針氈,再到強壓着心中的不耐煩。
直至入夜,大婚圓滿,冊後禮畢,宴飲始。
秋雪檀盯着面前的佳肴,遙想當時她都未吃幾口,今兒個她可要吃個痛快。
“注意舉止。”蕭寒暮冷不丁道。
她聞言,懸在半空的手緩緩放下,瞥了蕭寒暮一眼,不情願地作出文雅姿态——緩慢夾菜,細嚼慢咽。
一曲歌舞後,便是聖上生辰的獻禮環節。
晉王獻上一對翡翠鴛鴦,足有兩尺高,在燭光下,光耀奪人。
張内侍看向安定王,剛想開口,卻見蕭寒暮擺了擺手。
他會意,看向旁人。
其他公侯伯也是獻上珍寶,個個價值不菲。
“安定王,該你了,不能再往後拖了。”張内侍道。
蕭寒暮看向秋雪檀,秋雪檀放下碗筷,緩緩起身:“聖上,太後,臣妾要獻的是一幅畫,快呈上來。”
話落,四五個内侍擡着一幅畫軸入内,衆人詫異,這是何畫,為何如此巨大,要四五個人擡着?
秋雪檀拍了拍手,内侍們将畫軸展開,足足三丈,橫跨含元殿。
衆人揉揉眼,仔細瞧着畫,震撼無比。
秋雪檀道:“聖上,此畫畫的便是汴京,出自範老之手。”
蕭寒暮愣神,小聲問她何時找的範老,好弄來了範老的話。
範老是國畫大師,已封筆多年,一畫難求,安定王妃竟然尋來範老的畫,真是厲害。
“此畫是範老十年前所作,這裡有範老親筆題名,你們若是不信,盡可來鑒賞。”秋雪檀昂頭挺胸道。
珠寶玉器那些,宮中應有盡有,如何送些宮中沒有之物呢?
也是蕭寒暮偶然提起範老是大師,她才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禮,便去遊說了範老。
有幾個熱衷書畫的文官上前,仔細閱覽一番,感歎竟真是範老真迹。
蕭其遠大喜:“多謝皇嬸,朕很喜歡這個禮。來人,将此畫懸于禦書房,朕要日日瞧見它。”
太後咬了咬牙,強顔歡笑,贊了她幾句。
秋雪檀一臉得意,問蕭寒暮準備如何謝她。
蕭寒暮卻道,這本就是安定王妃應盡職責,何須答謝?
秋雪檀撇嘴,至少給點銀子意思意思。
蕭寒暮無奈,從袖中取出五張一千兩的銀票塞在她手中:“藏好。”
秋雪檀哭笑不得,他随身攜帶這麼多銀票作甚?
不過,如今進了她的口袋,小金庫又添了一筆,妙不可言。
宴會持續到子時,秋雪檀雖然沒做什麼,但精疲力盡,在馬車内昏昏欲睡。
蕭寒暮躲了又躲,生怕她撲進他懷中,趁機占他便宜。
忽然一個颠簸,秋雪檀順勢倒下,腦袋磕到了凳子,瞬間清醒。
她揉着紅了的額頭,抱怨蕭寒暮為何躲開。
蕭寒暮道:“若是不躲開,你又要……又要占本王便宜了。”
他的目光躲閃,輕咳兩聲。
秋雪檀撇嘴,爬起來坐好,冷哼一聲,誰想占他便宜,真是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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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绮宮。
雲紫音手持團扇,坐在床榻上,一股困意襲來。
直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她忽而清醒,心陡然。
她低眸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的靴子和金黃色的袍子。
是聖上來了。
蕭其遠作了一首卻扇詩,雲紫音猶豫片刻,将團扇放下,目視前方。
“表姐……不,皇後。”他撩開袍子,坐在了她身旁,長歎一聲。
他對她無意,娶她實屬無奈,他知曉,她亦不願嫁給他。
蕭其遠許諾她,隻要她盡好皇後職責,便會好生養着她,但相愛萬萬是不能了。
雲紫音輕輕點頭,側目道:“聖上,那你還不回宮,臣妾困了,想歇息了。”
蕭寒暮:“……”
她這是在趕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