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有大臣以聖上大婚為由,讓太後放一部分權。
這都是蕭寒暮的授意,連着幾日,太後總以各種借口駁了他們。
但最後,還是無奈,應允百官會放一半的奏折給聖上批閱。
于是今日,便有了晉王歸朝。
太後這是給自己找了個幫手。
下朝後,百官散去。
晉王卻叫住了宋崇舟。
“宋少卿才華橫溢,文采斐然,本王十分欣賞,可否賞臉,去王府飲茶?若是宋公子不嫌棄,願意做本王的門生……”
“皇兄,你這招攬才人也太明目張膽了。”
蕭寒暮快走兩步,打斷了二人。
宋崇舟是大理寺少卿,怎麼能被晉王招攬?何況,他們宋家一貫不涉黨争,對一切招攬唯恐避之不及。
晉王眯起雙眸,蕭寒暮莫不是想與他搶人?
“以免皇兄錯付,本王有必要提醒一下皇兄,如今大理寺卿由本王代任。”
蕭寒暮勾起唇角,傲氣淩人。
什麼?
他是大理寺卿?
太後怎會允?
晉王握了握拳,冷哼一聲,讓侍衛将他推了出去。
宋崇舟松了一口氣,謝安定王替他解圍。
蕭寒暮不以為然,日後便要同在大理寺當差,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明日,可莫誤了時辰。
他拂袖,大步離去。
宋崇舟望着他的背影,揚唇一笑。
他忽而想起什麼,加快了腳步往宮門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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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雅韻。
杜百恒又來了。
五日裡,他來了四次。
秋雪檀坐在正對着櫃台的方桌,雙手托腮,看着杜百恒在李若蘭面前極力展現自己,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不過他每次來,待不了一個時辰便要走。
聽聞,春闱放榜後,他未中進士,便接受了家中生意,整個人大放異彩。
“我還要回鋪子查賬,明日再來。”杜百恒指着一旁的糕點,“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他扭頭沖秋雪檀拱了拱手,打開折扇,潇灑離去。
秋雪檀瞧着他做作的模樣,輕歎一聲,湊到了李若蘭身旁。
“李姐姐,這個杜公子,是不是對你有意?”
這一問,李若蘭愣神。
不可能。
他怎麼會對她有意?
絕不可能。
李若蘭讓她切莫胡說,杜百恒是燕京首富之子,家财萬貫,是燕京閨秀們的追捧之人,何況,杜家亦不會允一個和離婦入門的。
他呀,就是一瞧見漂亮小娘子,喜歡與之攀談幾句,并不是什麼有意。
秋雪檀眯着雙眸,附耳道:“那李姐姐你呢,你是否對他有意?”
李若蘭聞言,手中的毛筆落地,她黯然神傷,又連忙平靜下來,俯身撿起毛筆。
“怎麼會……我……”
她垂下眼睫。
是否對他有意?
她說不上來,不清楚自己的心。
李若蘭的腦海中浮現杜百恒爽朗的笑容,她搖搖頭,長歎一聲,經曆了一段寵妾滅妻的姻緣,她是不敢再成親了。
男人,大都是那般。
不三妻四妾的男人,少之又少。
秋雪檀眨着雙眸,蕭寒暮日後也會納妾嗎?
不過,這與她有何幹系?
反正,她才不願做一輩子安定王妃,遲早要與蕭寒暮和離。
-
竹溪村南,竹苑。
宋崇舟快馬加鞭,在門前勒馬,見栅門半開着,院子裡寂靜。
他凝眉,輕喚一聲“阿檀”,卻無人應答,便又喚了兩聲,依舊沒有回應。
宋崇舟冰心凝神,小心翼翼走到堂屋,用力推開門,戒備地環顧四下。
屋中空無一人。
他低頭,抹了一下桌椅,盡是灰塵。
這屋子,似乎很久沒住人了。
阿檀去了何處?
莫不是搬去了那個新東家那裡?
可阿檀并未告知他,新東家是誰。
如今,他中了狀元,做了大理寺少卿,也想讓亦徒亦友的阿檀沾沾喜氣。
但阿檀自從送了那幅字,便再也沒來見他。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李娘子表妹的身姿,忽而一怔,快馬加鞭趕去清風雅韻。
待他趕回燕京,已入夜,清風雅韻雖未關門,但李娘子的表妹不在,又和上次一樣,二人擦肩而過。
宋崇舟長歎一聲,真是他多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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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秋雪檀回到王府,正想寫一封信問問蕭寒暮和離之事,卻忽而打了個噴嚏,墨汁滴在宣紙中間。
她揉揉眸子,看着墨滴,猶豫片刻,便湊合着寫吧。
寫完後,由谷雨送去暮風院。
蕭寒暮正在書房議事,瞧見谷雨來了,微微挑眉,接過信,拆開一看,陰沉着臉。
——王爺今日心情如何?可願和離?
他冷哼一聲,在宣紙背面寫下二字“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