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萱含羞,低眸一笑。
宋崇舟眉心微皺,此詩的作法……
他的腦海中浮現從前教秋檀作詩的一幕,頓感詫異。
“下官鬥膽,敢問長公主師從何人?”
此言一出,衆人瞬間安靜。
崔霁忙道:“宋公子,你這有些冒昧了。作詩便作詩,問人家老師是何許人也作甚?”
蕭靈萱瞅向秋雪檀,不知所措。
秋雪檀緩緩起身,走至屏風前,宋崇舟蓦地一怔。
“宋公子可是不服?”她沉着道,“既如此,本王妃賦詩一首,讓諸位心服口服。”
說罷,她環顧四下,折下一支風鈴花,即興賦詩一首。
鴉雀無聲。
蕭寒暮眸光一亮,這小官之女竟然會作詩?文采可不輸他。
宋崇舟愕然,這聲音,這外形,與秋檀極為相似。
安定王妃姓秋,秋檀亦姓秋,他們當真不相識嗎?
而她做詩之法,與他之前教秋檀的極為相似。
有一處細節,他隻教過秋檀,為何王妃也那般?
宋崇舟蹙眉,他們必定相識。
蕭寒暮擡手,鼓動掌心,衆人回過神來,紛紛贊歎。
王妃真是才情俱佳,此詩出神入化,如身臨其境。
蕭寒暮勾唇,看向紅珊瑚。
“此局王妃勝,衆人可有異議?”他負手而立。
衆人皆道,理所應當,紅珊瑚當屬王妃。
秋雪檀大喜,但顧及身份,佯裝鎮定,福禮謝恩。
即便是紅珊瑚回到她手中,也得讓蕭寒暮補償她一筆銀子,以慰藉她方才的片刻傷心。
自家夫君的錢,不坑白不坑。
蕭寒暮又拿出一些彩頭,讓宋崇舟和王妃出題。
那些彩頭,依舊是從聘禮中拿的,秋雪檀咬着牙,握緊拳頭。
蕭寒暮,你等着,不拿千兩黃金彌補她,休想讓她給他好臉色。
幾番比拼之後,衆人也倦了,便在園中四處走動。
蕭寒暮回了暮風院換衣袍,秋雪檀則拉着蕭靈萱賞花。
二人說着閨房話,商量着待會兒回席,要找個由頭将宋崇舟落單。
“皇嬸,如此會不會太……”蕭靈萱隐隐擔心。
秋雪檀安撫她,不讓旁人瞧見便無事。
蕭靈萱笑顔如花,忽而摔倒在地,弄濕了衣裙。
秋雪檀驚慌失措,連忙讓人擡着她往冬檀院走。
途中,她發現荷包忘在了涼亭,便獨自回頭取。
走至蓮花門洞時,忽而被一聲“王妃留步”喚住。
她挑眉,扭頭一看,是宋崇舟,連忙回頭。
“宋……宋公子,喚本王妃何事?”
他可千萬别過來,别瞧見她的真容。
然而,宋崇舟已然走至她面前,低眸打量着她。
他沉眸問她,可認識一位叫做秋檀的小郎君?或者認識清風雅韻的二掌櫃?
秋雪檀的心陡然,她攥緊手心,連連否認。
“王妃當真與他們不相識?”
宋崇舟向前一步,秋雪檀後退一步。
她心一橫,猛然擡頭,神情嚴肅,她說不相識便是不相識,她乃安定王妃,宋公子如此,便是逾矩了。
宋崇舟頓了頓,後退一步,拱手緻歉。
秋雪檀松了一口氣,拂袖快步往冬檀院走。
宋崇舟眯起雙眸,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午後,日頭太盛,詩會便終止,衆人陸續離了王府,唯有蕭靈萱和宋崇舟還未走。
秋雪檀在一旁,拽了拽她,遞了個眼色。
蕭靈萱微微抿唇,攥着帕子,越過了屏風。
“宋公子。”她輕喚一聲,“可還記得我?”
宋崇舟回眸,低頭拱手:“長公主殿下,臣自然記得長公主殿下。”
蕭靈萱心中喜悅,她猶豫片刻,道出了太後欲賜婚之事,并問他心中作何感想。
宋崇舟心不在焉,隻說趙旭人品家世相貌都好,堪稱良配。
蕭靈萱不悅,微微蹙眉:“那你呢?你對我就沒有……”
“長公主,抱歉,下官還有事,先走了。”
宋崇舟忽然想起什麼,匆匆離開。
蕭靈萱愣在原地,他怎麼……走了?
秋雪檀撫着額頭,長歎一聲,本想借此詩會撮合二人,到頭來,白忙活一場,隻能另想他法了。
她走過屏風,拉起蕭靈萱的手,安慰了她幾句,便将她送上馬車,目送馬車緩緩駛離。
而宋崇舟離開王府,直奔清風雅韻。
他一踏進畫舫,便問李若蘭她的表妹是否在此。
李若蘭微怔,她表妹和夥計一起去送字畫了,不在店中。
“去了哪家府邸?”宋崇舟追問。
李若蘭慌了神,她那是扯謊,哪是……忽而靈機一動,便說她表妹去了安定王府送字畫,是安定王妃差人來買的。
宋崇舟沒有言語,低眸一笑,負手昂頭走了出去。
李若蘭不放心,便追了上去,卻被門口的一個乞丐抓住了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