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檀輕笑一聲,原來是為了顔面。
她聳了聳肩,深吸一口氣:“王爺,我們和離吧。”
蕭寒暮怔住。
半晌,他眉心微皺,重複了之前的話。
不是說好,長則一年,短則看他心情嗎?
怎麼忽然又提和離?
她這麼快便忘了,方才他可幫她解了圍。
秋雪檀抿唇,母親之事,是不能告知他的,那用什麼借口呢?
她沉思片刻,靈光一閃。
彩頭,對,詩會的彩頭是她的聘禮,他怎可随意拿出來做彩頭?
他這般做,完全沒将她放在眼中。
?
蕭寒暮詫異。
原來那些是太後以他的名義給她的聘禮,他不知。
他是在庫房随便拿的,平日裡不管府務,自然也不知曉庫房之物都是什麼,便随意拿了幾件當彩頭。
“若是你在意,那本王給你千兩黃金作為補償。但若是因此想和離,本王不允。”
他神色嚴肅,盯着秋雪檀。
秋雪檀撇嘴,既如此,她便勉為其難接受千兩黃金。
可不是她貪财,這都是她應得的。
至于和離,另做打算,切不可暴露了身份。
回到王府後,秋雪檀被蟬聲擾得頭痛,加之遷牌位一事未果,她逐漸煩躁。
谷雨伸着懶腰,喃喃着想吃碗冰酥酪,問她要不要吃。
秋雪檀微微眨眸,拉着谷雨去了廚房,依着殘存的記憶,做出了兒時母親給她做的冰酥酪。
味道雖說與那時有差别,但模樣幾乎無異。
她已然十分欣慰。
一勺冰酥酪入口,以前的愉悅時日浮現眼前,母親的笑聲似乎在耳邊回蕩……
-
端午将至,他們亦成婚三月。
這三月,蕭寒暮也如他所言,未曾踏足她的院子。
雖偶爾有些小争吵,但日子也還算順心。
時不時一封“求和離”的信送往暮風院,雖都不允,但也未斥責她。
自那日她遷牌位被秋奕轍拒之門外,便拿着賺來的銀子買了一處小宅子。
宅子不大,還算雅緻,離王府亦不遠。
她想着,先将母親的牌位安放在此,日後與洛陽外祖家通了信,再遷回洛陽。
還有一事,便是後日的皇家圍獵。
夏日的太陽焦灼,臨近端午,愈發炎熱。
她雖愛騎射,但亦不想去圍獵。
聖上是怎麼想的?春日裡不圍獵,偏偏要在夏日,太折磨人了。
但她的意願,在此事上不重要。
蕭寒暮之意,她必須要去,去了當個擺設便好。
若不去便是駁了皇家顔面,讓安定王府被太後拿了錯處。
谷雨喚了她一聲,她眸光清澈,擡頭望去。
隻見谷雨抱着一堆襻膊走來,笑盈盈地問她選哪幾條。
王妃不是一直覺得王府無趣嗎?如今倒是可以盡情馳騁了。
馳騁?
秋雪檀忽地坐直身子,睜大眸子。
皇家圍獵,宋崇舟是否會去?
谷雨眨眨眸子:“皇家圍獵……應該都是皇親國戚吧,宋公子并非皇親國戚,他應該不會去。”
不過,她還是跑了一趟暮風院,向趙峰打聽了一下,得到“隻有皇親國戚”的話後,告知了秋雪檀。
秋雪檀懸着的心放下,所以選了三條襻膊。
日頭若盛,她也無心騎射,弄了一身汗,黏糊糊的真不舒服。
谷雨調侃她,做了三個月的王妃,她怎麼愈發喜潔淨了?
從前在鄉下時,她從不在意這些。
秋雪檀苦笑。
在鄉下時,可以肆無忌憚在溪水中嬉戲,而在燕京城,隻能燒水沐浴。
她自然會比從前注重潔淨。
“對了,冰鑒定要帶上,冰一些水果。”
秋雪檀雙手托腮,從前她便羨慕富貴人家的冰鑒,夏日裡吃上一口冰鎮水果實在美味。
如今她也富貴了,自然要享受一番。
谷雨應着,這些王爺都交代了,定讓王妃舒舒服服的,不受炎熱侵擾。
秋雪檀抿唇一笑,他倒是有心了。
既如此,這臉面,她便陪他做了。
皇宮,绫绮宮。
蕭靈萱揉着指尖,欲言又止。
雲紫音在制香,見她一直不語,微微擡眸,先開了口。
“萱兒,你是不是想讓本宮給宋府下一張帖子,邀宋崇舟赴皇家圍獵?”
蕭靈萱擡頭,眸光清澈,用力點了一下頭。
雲紫音撲哧一笑,她早知她會這樣說,已然寫了帖子,送至宋府了。
蕭靈萱捂着唇,難掩喜悅,福身謝過皇嫂,邁着小碎步離開。
雲紫音望着她的背影,止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