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父皇，我想見見母後，不知她近況身體如何了。”

……

皇宮内一陣死寂，宋嚴軒狐疑地看向父皇低下了的頭卻一聲不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眉頭緊鎖了起來，但心裡卻還抱着那麼一絲絲的念想。

良久宋皇帝開口道：“你母後她……她前年便去了。”

宋嚴軒臉色瞬間煞白，瞳孔驟然緊縮成針尖，嘴唇不受控制的顫抖着，這句話仿佛如雷轟般讓他腦袋眩暈，手心不由自主地攥緊，指甲尖陷入了掌心。

宋嚴軒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輕笑道：“父皇，縱使母後之前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但她連死你都不告知我，你未免也有些太過殘忍了吧？宴席免了吧。”

宋皇帝看着離去的宋嚴軒輕歎了口氣。

宋嚴軒憤憤離開了皇宮，先是來到了皇後的墓前痛苦地哭了着，過後買了幾壇酒，坐在汴河旁看着昏黃的日落将天染成了琥珀色，河水裹挾着餘晖，波光粼粼，一旁的柳樹枝在微風中輕顫着割裂了水面中的餘晖。

宋嚴軒的母後在他是十三歲時，因為謀害皇嗣，幸虧未果，隻是被打入了冷宮，皇帝念及舊情并沒有廢後。但印象裡的母後一直賢良淑德，不曾打罰過一個下人，他不明白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害人呢。

十三歲小小的他扯着稚嫩的聲音哭着向父皇說情母後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而宋皇帝隻是伸出手摸摸他的頭道：“父皇知道你接受不了，但證據确鑿，軒兒莫哭。”父皇随面相和善，但對他這個兒子并不算很上心，反而更是偏愛滿腹經綸的四皇子宋慕然。

任憑他怎麼哭鬧，沒有人相信他，對旁人而言不過是個小孩不舍得離開母親罷了。

在冷宮中的母後身體也不如之前好，常常生病，那時他隻想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博父皇的贊賞，這樣他就有理由提出想去探望母後，可是父皇同意的次數少之又少。

宋嚴軒将最後的一壇酒一飲而盡，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走在路上，他不知道前方是哪裡，但隻要不是皇宮就行……

酉時從縣衙忙完了的許适之走了出來，金黃色的日落灑在他的身上，他笑了笑。

騎着馬趕着夕陽，路上猝然看到了前方有一個暈死過去的男子，許适之連忙扯住栓繩“籲”了聲，馬兒的前蹄高高擡了起來落在地上是揚起了地上的灰塵。

下了馬打量着男人聞到了他一身的酒氣：“郎君？”

男人紋絲不動，許适之把馬铨好，背着他前往近處的那個醫館。

那大夫看過他，說了句：“喝多了那麼多酒啊，我去為他煎碗醒酒湯，喝下便好了。”

被喂下藥後的男子過了半晌，睜了睜眸子揉了揉太陽穴，許适之見他想站起來伸出手把他扶了起來，疑惑地問道：“郎君這是怎麼了，為何喝那麼多的酒，酒雖解愁卻也傷身。”

男子起身，在許适之的攙扶下走出了醫館，他動了動喉結牽強地笑着說了句：“多謝郎君。”

許适之見他一副虛弱的模樣：“公子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你現在看起來也不好自己會去。”

男人想到了那冰冷的皇宮輕笑道：“家？我未曾有家。”

“啊？”

見許适之懵住了的模樣，接着說：“我母後……”一時忘了改稱呼，許适之猛然驚了下，你是“二皇子？”

看許适之已猜曉到了，也懶得遮掩了：“也罷。”

許适之剛準備行禮就被一雙手扶住了，宋嚴軒謙和地笑着：“不必多禮，你叫什麼？”

許适之拱手道：“臣是許适之，二皇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不妨和我說說。”意識到可能覺得有些冒昧又說幾句：“說出來比憋在心裡會好受些。”

宋嚴軒看着他真摯的眼神苦笑道：“本王信你，本王留守在外的這五年日日都望着能再看看母妃，結果回到皇宮，卻告訴本王我的母後竟然早已去了！”他捏緊了拳頭。

許适之一旁默默聽着，關于皇後他多多少少也有些聽聞：“二皇子節哀順變，相信皇後也不希望你如今這般不珍重自己的身體。”

……

與二皇子道别後，許适之回到了府中，見回來的許适之下人立馬向他走了過了，給他遞過去了一個紙條：“許大人這是家鴿白日便送來了的信了。”

許适之接了過紙條進入了自己的屋内，看着紙條，看到沈芝意提鋪子之事的時候突然有些愧疚，如果當時自己說得再隐晦些或許她母親也不會那麼生氣吧，他早該想到。

許适之提起了她送了的那支狼毫寫道：

收到你的回信我甚是開心，但是抱歉綠豆糕之事如果我當時再說得隐晦些，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對了我今日遇到了二皇子，他好像很痛苦竟然才知道皇後……

寫完書信，他交給了下人命他明日天亮再送，不要再像昨晚那般三更送信，免得驚擾了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