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羽會和他分享她兒時的趣事與外面的生活,以此逗他笑為他緩解壓力,兩人如知己般,彼此了解。
但這一切都被林琴娴毀了。
在一次上元節上,林琴娴見到了宋慕然暗生情愫,滿心歡喜的和爹爹講了,後面絲毫不放過能與他相會的機會。
但得知他與他的貼身侍女格外溫柔,呷醋了雖然隻是個婢兒。
在一次,蕪羽告事回家,探望父母時,被林琴娴給攔了。
“好巧啊,竟在此遇到了你,唉說來甚是感激你對四皇子的照料,不過井底的蟾兒望見雲間大雁時且收收垂涎,莫要自食欺辱。”說完她和善地将她的手拉過為她帶上了淬了毒的玉镯。
蕪羽有些驚,剛想婉拒,她身邊的婢女道:“我家娘子好言相勸,你最好見好收好。”
林琴娴笑着望着她婢女一眼,随後和聲細語道:“莫要與她見怪,她被我給慣壞了,心直口快,不過我确實是好言相勸。”
蕪羽覺得她有些奇怪。
她未妄想過要高攀四皇子,對她的好也隻是做下人的本分,同時也覺得他那麼小日日這般苦做功課,缺了孩童愛玩的天性确實可憐。
但轉念一想,她的話也卻也不無道理,便也沒再推脫。
玉镯也便這般帶着,最終中毒身亡……
宋慕然發現了蕪羽是慢性中毒而亡,大發雷霆,瘋了般查了好久,才得知林琴娴曾給過她一個玉镯,便找她來對峙,但她始終裝瘋賣傻,玉镯的毒已散盡他也沒有證據。
因為這件事情,姚玉婉還将他狠狠呵斥了頓。
“你是不是瘋了?因為一個下人去找林琴娴,還這般威脅,你知不知道林尚書現在并無戰隊!若是他占你坐太子之位,将會是你最大的勝算!不要以為你陛下也重視你了,你便可以高枕無憂,若是那宋嚴軒回來了他依舊是長子!朝中還是有很多大臣占他那邊的……”
她說了很多很多他不愛聽的,但再也沒有人會對他溫言慰藉了。
他的目光越來越是陰戾,她恨死了林琴娴。
也是自那日起。他對太子之位嗤之以鼻,連着性情也大變,變得桀骜不馴。原來雖也會對姚玉婉的安排而不滿,但也很少會去違抗她。
*
晚間,蕙風殿内皇帝坐在塌前寒暄着姚玉婉的病勢。
“回官家,是妾身一時貪涼受了風寒,”她又沖他展現出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續而道:“官家為何這幾日都不來看妾身,是厭棄妾身了嗎?”
昨日實則是她故意開了棂窗,泡了涼浴。
她不知為何陛下自宋嚴軒從瘟疫一事回來後便不再見她了,日日翻其他妃嫔的牌子。
她剛開始還坐得住,整個後宮除了她與先皇後生的是皇子,其他的妃嫔生得隻有小公主。
因此她并不慌,就算有人受了寵,有了皇嗣也很快會被她鏟除。
雖後面皇帝護得越發緊,使她沒機會去除,但上天倒也眷顧她,生出的隻是小公主。
可這連着好幾日都不再找她,她終究按捺不住,故——施苦肉計。
宋皇帝不同往日般對她眉目情深,而是神色複雜:“愛妃可知四皇子在益州時遭了行刺?”
姚玉婉陡然面色惶恐不安,讓本就蒼白的臉更是煞白,她能在深宮中立足那麼多年,除了貌美,靠得便是看人臉色與心機深沉。
宋皇帝為何好好提出此事,以及這些日子他為何不見她,她一下便明了了。
這是将行刺之人懷疑到她頭上了!
姚玉婉猛彈下床,跪在宋皇帝腳邊,氣若遊絲道:“陛下,這絕非是妾身,妾身怎敢去派人行刺二皇子呢?”她擡眸望了眼宋皇帝,他并非在看她,目光渙散地看着别處,随後她重重将頭狠狠磕在地上:“求陛下明查!”
宋皇帝聽到“砰”一聲,微微斂眸望着她弱不禁風的身子,有些心疼起了,顯然苦肉計很是奏效,他低手緩緩将她扶起。
他不過是試探一番,他不是傻子這朝廷沒人有理由去害二皇子,除了後宮中的她。
望着她額上被磕得有些泛紅處,“朕并未說是愛妃所行刺,愛妃那麼激動作甚?隻是二皇子畢竟是朕的親生骨肉,朕是容不得别人去傷,今日也隻随口一說罷了。不過平日裡朕對你确實縱容了些,你不必覺得朕什麼都不知,朕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完他佛袖離去了。
留着姚貴妃呆呆站在此處,什麼叫你不必覺得朕什麼都不知?莫非陛下知道了什麼?想到這裡她猝然感到不寒而栗。
外邊的婢女端着一碗藥進來,看到她額頭的紅腫怯聲怯氣道:“娘娘?”
本就心煩意燥,聽到此刻的聲音更是怒火加三分,惡狠狠地瞪了眼她。
視線轉移為她陳上的藥,蓦地将湯藥連着藥盞托掀灑在地,白瓷碗的碎渣瞬間淬了一地,褐色的藥灑了一地。
那宮女被吓得倏然跪下。
她頓了會,望了眼地上的宮女道:“去給本宮備紙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