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白沒想到她一副看起來傻傻的樣子,但實際上看的還挺清楚。
“那你呢?”
南千夏沒跟上他的思維跳躍,“什麼?”
江予白往後一瞥,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你為什麼不和他做朋友?”
南千夏順着他的目光往後一看,李桑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蹬着自行車跟着他們。
她心下無奈但卻無可奈何。
“阿媽不讓我和他做朋友。”
“但是你沒有不把他當朋友對吧。”
南千夏呼出一口氣,真摯點頭,“嗯。”
“他人不壞的。”
突然起了一陣微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太陽光明豔豔地在前方占領了所有空地,一瞬間所有的事物都熱了起來。
江予白沒頭沒尾的突然說,:“帶我去海邊。”
末了又補充一句,“去沒人的海邊。”
看着前方綿延不知盡頭的路,千夏說:“可是你還沒逛完呢。”
江予白仰頭伸了個懶腰,一雙桃花眼在陽光下懶洋洋眯成了細縫,“今天累了,改天去逛。”
他長的實在太過好看,竟讓她生不出一絲拒絕的念頭,“好吧。”
南千夏帶頭走在了前面,想了很久還是問了出來,“予白哥哥,你為什麼來源溪?”
江予白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繞過了一個又一個鋒利的石塊,“我說了我來上學的。”
她還是想不明白,“難道在京城上學不好嗎?”
“挺好的,但是這裡也不差。”
走了好一會兒,千夏才把江予白帶到一個空無一人的新海灘。
和源溪港口的海不同,這片海灘幹淨清澈,連風裡的海腥味都少了許多。
江予白坐在一塊大岩石上,看着坐在一旁樹蔭下背對自己的南千夏正在自顧自掏沙子玩,手往後撐住後仰的身體,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南千夏就被李桑的大嗓門給吵醒了。
“千夏!”
“南千夏,起床了!”
肩上斜挎了一個灰色帆布包的李桑單腳踩在院門檻上,另一隻腳在空中左右晃動。
他雙手扶住院門,正伸長了脖子往裡瞧。
見屋内毫無動靜,他猛吸一口氣,然後将全部力氣集中到嗓門,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南千夏!”
千夏試着用被子隔絕這陣聲音,但效果微乎其微,被吵的憋了一肚子氣,她猛的被子掀開下床。
南千夏怒氣沖沖來到李桑面前,雙手叉腰,頭發亂糟糟的跟雞窩沒兩樣,一雙大眼睛裡滿是美夢被打擾的怒火。
但她的小臉軟乎乎的,還帶着剛睡醒的紅暈,生起氣來就跟毫無還手之力的小獅子一樣。
“你幹什麼!”
李桑見她沖出來,立馬從院門檻上跳了下來,隻是雙手還扶在院門上。
對南千夏的質問一臉無辜,“我叫你起床啊。”
南千夏氣的小臉通紅,一字一頓的說:“我、不、需、要!”
看她好像真生氣了,李桑連忙将身後的帆布包扯到面前,在裡面翻找了好一會,才掏出來一張紙,然後神神秘秘的在她跟前晃了晃,“你看看這是什麼?”
那是張牛皮色的紙,厚實的紙張上面纏着一圈綁線。
仔細一看上面還畫着一些線條和山林。
千夏雙手環抱,滿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我管他是什麼。”
李桑卻是不死心,将牛皮紙遞到她眼前五厘米處,緊張又期待的賣關子,“你先猜一下。”
她伸手将那快戳瞎她眼睛的牛皮紙拍開。
現在沒有什麼能比睡覺更有吸引力的事了,她微微偏頭閉上了眼睛。
李桑絲毫不在意,相反他警惕環顧了一圈。
然後神秘兮兮地隔着院門探出上半身費力湊到她耳朵邊悄聲說:“這是藏寶圖,我從我阿爸抽屜裡找到的。”
“咱們尋寶去啊!”
“不去!”千夏斬釘截鐵回絕。
李桑見她不識貨,一臉痛心疾首,“為什麼?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我阿爸那裡偷來的,他寶貴的很呢!要是被他發現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可她才不會上他的當,“那你就快點送回去好了,免不得你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什麼吃不了兜着走,你們在說什麼?”吳萍焦急的聲音響起在門口,皆吓了二人一跳。
李桑看到吳萍,立馬老老實實站在原地,也收回搭在門上的手,原本高昂的頭此刻也低了下去。
他知道源溪的人都不喜歡他,他今早上是看着吳萍出門才來找南千夏的。
隻是沒想到她這麼早就回來了。
南千夏打開院門,跑到吳萍身邊,挽着她的胳膊撒嬌道:“沒什麼阿媽,我和李桑鬧着玩的。”
李桑抿了抿嘴,悄悄擡眼看了一眼吳萍,乖巧的喚了一聲,“吳姨。”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是做了錯事的小孩子。
他的聲音低沉,遠沒有剛才和南千夏說話時的活潑與放松,“我是和千夏鬧着玩的。您别擔心。”
吳萍臉色不改,嚴肅的眼神在二人之間跳來跳去,她實在是被他們剛才那句話吓到了。
千夏知道阿媽的擔憂,又輕輕搖了搖她的手臂。
吳萍看着女兒天真可愛的面龐,又看了眼始終低着頭站在一旁無措的李桑,終究還是無法狠下心來。
“我知道了,但以後不準說這些話了。”
李桑終于松了一口氣,仰起頭憨憨的笑了,“嗯,以後不說了。”
吳萍無奈歎息,伸出手指戳了戳女兒的眉心,“你這丫頭,怎麼又頭不梳臉不洗地跑出來了。”
千夏俏皮的沖她吐了吐舌頭,“我想要阿媽幫我梳頭嘛。”
吳萍放下背簍,無限縱容女兒,“去把梳子拿過來吧。”
千夏用力點了點頭,說了一句,“阿媽最好了。”就跑回屋中。
李桑站在門外,把藏寶圖仔細收在帆布包裡,不舍地看了眼屋内,對吳萍告别,“那吳姨我先走了。”
李桑走到自行車旁,将帆布包往身後一甩,然後跨坐上去,蹬着踏闆緩緩離去。
吳萍不經意擡眼一看,陽光明媚的大道上,騎車遠去的李桑明明穿着短袖,卻讓她覺得他似乎特别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