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醫生看他還在,動作輕柔卻又麻利,沒兩分鐘就給千夏包紮好了,然後轉身對江予白說,“包好了,你來看看。”
江予白看着那還算看得過去的手藝勉強點了點頭,“還疼嗎?”
“不疼。”
“南千夏,你很愛撒謊。”
此話一出,千夏頓時愣在了那裡,本想立即張嘴反駁卻發現她确實撒了太多的謊,她閉了嘴巴,低了頭。
那醫生的眼睛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你們倆……?”
“她哥。”
那醫生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撇着嘴轉身繼續收拾那些器具。
這是江予白第一次把南千夏納入他自己的範圍,他試着跟對孟婉知一樣對待南千夏,對待這個隔着幾千公裡之外對他好的小妹妹。
可她和孟婉知不一樣,好像并沒有把他當成自己人,他們之間總是隔着些許的距離感。
江予白最終還是什麼話也沒說,直接離開了醫務室。
南千夏感覺空氣中的壓迫沒了,這才又擡起頭,看了眼被包成粽子的膝蓋無奈歎息。
這不是受傷了先治嗎,怎麼會不還回去?
張珍珍!
她憤憤伸出拳頭在空氣中揮了兩下,仿佛那空氣就是張珍珍。
初中部的鈴聲剛打過,一直安靜的教室因為放學頓時喧鬧如雷。
南千夏收拾好書包正準備拖着腿去找江予白時,桌上的書包就被一隻好看的手拎走了。
她順着那手往上看,就看到江予白正面無表情地把書包甩到自己肩上。
她還以為他生氣了,一下午都在擔心他會不等自己一個人回家,沒想到他非但沒有離去,還來接她放學了。
千夏眯起大大的眼睛,笑眯眯地說,“江予白,你來接我放學了。”
而面前的人并沒有她那般好心情,沉着臉扛着書包就走,絲毫不管後面膝蓋還受傷的南千夏。
千夏不滿地鼓起腮幫子,隻好自己拖着左腿一瘸一拐地趕上他。
“江予白,你等等我。”
江予白的步子不急不慢地邁着,絲毫沒有因為南千夏的哀号而減慢速度。
千夏顧不得膝蓋上的疼,正想着小跑一下追上江予白再慢慢走,結果前面那人停了下來,她以為是他良心發現了在等她。
“江予白,還好你知道我是傷員。”
正當她拖着腿抱怨時,又是一身非主流裝扮的張珍珍占滿了她的眼睛。
原來是張珍珍攔住了江予白,怪不得他會停下來呢,她還真當他良心發現了。
張珍珍看到她,故作驚訝狀,“千夏沒事吧,今天可把我們吓壞了。”
千夏拖着腿走到他們身邊,罕見地擰着眉問,“你怎麼又來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要不是我,你哥哥都不知道你受傷了,我來看看你,說話怎麼這麼沖。”
千夏一陣無語,她還真是會颠倒黑白,便皮笑肉不笑地反問她,“是啊,要不是你,我怎麼會受傷?”
江予白從她的話頭裡聽出些不對勁兒來,今天上課時就是張珍珍來找他告訴他南千夏受傷的事,但現在聽起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怎麼回事?”
南千夏立馬委屈巴巴抱住江予白的胳膊,眼淚在大眼眶裡面轉悠,“予白哥哥,就是她推了我,我才摔成這樣的。”
江予白低頭看了眼她抱着自己的手,知道她在打什麼算盤,但也因為她終于肯跟他告狀而有些高興,“你推她了?”
張珍珍連忙揮手否認,“不是我!我怎麼會推你呢?千夏,話可不能亂說!”
慌張的神色和焦急的語氣,聽起來好像真是南千夏故意栽贓陷害她一樣。
由于江予白在旁邊,她根本就不怕張珍珍,直起腰堪堪比張珍珍高出一個頭,“明明就是你亂說!上次往我桌子裡塞死老鼠,現在又推我,我哥哥可不會放過你。”
江予白的臉徹底冷了下來,看向張珍珍的眼神裡帶了怒氣,原來上次就開始欺負她了。沒想到還假惺惺地跑來跟他說南千夏受傷了。
張珍珍見江予白已經在生氣的邊緣,她連忙後退一步拉開了和他的距離,她也聽說了他和王強的那件事,多少也有些怕他。
張珍珍眼神慌張地躲閃,“不是我,千夏你誤會了,是……是……張娜做的!”
她把張娜推出去擋槍後,竟然還哭了,“我就是覺得張娜做了太多錯事來替她看看你,沒想到讓你誤會了,真的不是我。”
南千夏沒了笑意,隻覺得眼前這人可怕。
江予白懶得聽她狡辯,這點是非他還是分得清的,就算分不清,自然也是南千夏說得對。
“看在你告訴我她受傷的份上,此前一切我都不跟你計較,要是她今後再受了什麼傷,就算不是你幹的,我也會算在你頭上。”
張珍珍臉色一白,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近乎沒套着,反而還惹了一身騷。
但她也聰明,不敢明對着江予白發脾氣,抹了一層厚厚粉底的臉上滿是冤枉之色,“我知道了。”
說完,他們就看着張珍珍抹着眼淚跑遠了。
南千夏白眼止不住,真會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