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孑看着牆上的挂鐘,時針已悄然指向十二點,這個點,于作息規律的他而言,早已是入眠時分。
“十二點了。”沈孑熟練地解開襯衫最上方的紐扣,順勢松了松脖頸間那略顯束縛的領帶,“該休息了。”
季鸩望着骨節分明的手指,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蕭鈞的身影。
當年,就是這雙手扣住蕭鈞的後腦,與之進行嘴對嘴的蜜汁交換,甚至于床上,将蕭鈞安撫至情動巅峰。
憑什麼?
季鸩嫉妒不已。
他獻出了身體,都不曾得到蕭鈞的初夜,卻被沈孑捷足先登了!
沈孑察覺到季鸩投來的目光,指尖在吊燈開關上懸停,“要關燈嗎?”
季鸩後背的傷痛因特效藥的作用有所緩解,可他的精神卻因嫉妒而格外亢奮,毫無困意。
見沈孑要關燈,他立馬不樂意了,扯着嗓子喊道:“别關,我怕黑!”
實際上,他隻是私心作祟,想趁着光亮再多瞧幾眼沈孑,看看天天鍛煉的某人身材如何,比不比的過他在床上奮鬥的成果。
沈孑眉峰微挑,無奈之中夾雜着一絲調侃,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聲笑道:“你都多大了,還怕黑。”
話雖如此,他還是依着季鸩留了個昏黃小燈,既能照亮房間,又不至于太刺眼導緻無法安睡。
季鸩心裡對這話十分抵觸,可他這會兒心情複雜,懶得和沈孑計較。
他看見沈孑脫掉襯衣,露出線條分明的上半身,嫉妒得咬牙切齒,猛地撇過頭,盯着床頭上的浮雕生悶氣。
床墊微微下陷時,季鸩聞到了沈孑身上若有若無的苦艾氣息。
他側頭看去,沈孑穿着他為數不多的普通款睡衣,側躺在他身邊,漆黑的瞳眸透着倦意。
“我睡了哦。”
沈孑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像是一陣輕柔的風,吹進了季鸩的心裡。
季鸩腦子有一瞬的恍惚,記憶中,沈孑在睡前會壓低聲音說出這句話,很溫柔,也很催眠。
小時候他曾懷疑沈孑對他施了魔法,不然他怎麼會在聽到這句話後倒頭就睡。
不過自打沈孑撬他牆角後,他就對沈孑産生了一有種無法顯露的恨意。
即使是蕭鈞對沈孑有所隐瞞,但沈孑作為他的兒時夥伴,确實在他和蕭鈞仍是情侶的關系下,與蕭鈞滾了床單。
沈孑背叛了他。
他的驕傲,他的自尊,在他躺在蕭鈞身下承歡,聞到對方身上那淡淡的草藥香時,徹底粉碎。
他恨死沈孑了,為什麼給他戴綠帽的人偏偏是他曾經最信任的發小……
他越想越氣,心裡愈發不甘,氣悶道:“滾下床去,我讨厭你身上的味道,你待在我身邊,我會失眠的!”
沈孑看着怒氣沖沖的漂亮臉蛋,不知道季鸩又腦補到了什麼畫面,但他早已習慣對方的神經質,笑道:“晚安,幼稚鬼。”
說罷,便合上眼休憩。
季鸩氣冷抖,他真想把這張臉撕爛,看看臉皮到底有多厚。
突然,他眼睛一亮,嘴角勾出一抹壞笑,伸手撩開沈孑合上的眼皮,命令道:“轉過身睡,不想看到你這張臉!”
“……”
沈孑覺得自己留下過夜是個錯誤,他翻過身,将胳膊擋在臉部,以防某個不安分的家夥再次搞出什麼惡作劇,攪得他無法入眠。
不一會兒,沈孑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而綿長,可季鸩卻像隻不安分的小獸,在床上動來動去,目光時不時地飄向身旁熟睡的沈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