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事無巨細地告知了他們王譚發生變化前後的一系列異常。

事情要從一個月以前說起，那時王家有一批貨物急需送往朔北之地。

朔北之地路途遙遠，氣候惡劣，王譚本不必親自前往，但他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硬要跟着商隊前往。

一路上非常的順利，路上難免遇到劫匪，不過也都化險為夷了，隻有一次王譚在混亂之中跟商隊走散了，但是不過半天就被找了回來。

聽人說，是在一個山谷裡找到他的，發現的時候除了身上髒了點有些擦傷外沒什麼異常。他自己也說，隻是在比較隐蔽的地方躲藏了半日而已。

但是王譚回來後就大病了一場，風寒高熱在床上沒有意識地躺了許多天，好不容易才救了過來。大夫說是憂思過重，積勞成疾。

王譚醒來後就像是被人奪了舍一般，脾氣暴躁不說，還經常出入風月之地嗜賭成性，棄自己的發妻于不顧，動辄打罵，甚至在自己的父母去勸說時出言不遜動手動腳。

江照脫口而出：“會不會是生的那場大病把腦子給燒壞了。”

謝臨瞪他，用口型道：“怎麼說話呢？”

江照裝作沒看到，眼神飄向了别處。

“其實我們也想過是這種可能，”王夫人倒沒覺得被冒犯，她說道，“但是許多名醫來看過了說沒什麼問題，而且他隻是性子變了，别的地方倒沒什麼問題。”

“那這就奇怪了。”江照說，“聽起來不像是邪祟入體，像是個欠管教的纨绔公子嘛。”

王夫人急忙道：“但是譚兒之前不是這樣呀。”

“不管怎麼說，一個人不可能輕易發生如此大的改變。”謝臨分析道，“既然從王譚本身找不到問題，那不如換個思路。”

江照：“你的意思是說......”

謝臨：“江照，咱們分頭行動。你守在王府看着王譚，我去一趟朔北之地。”

“那不行。”江照瞬間制止，“去什麼去呀，若真是那地方有問題，王譚當時為什麼沒有異常。而且就算你禦劍去，一來一回也要好長時間了，萬一路上再耽擱了什麼，宗門大比你怎麼辦？”

謝臨一愣，他倒是把宗門大比的事情給忘了。

翎決宗的宗門大比十年一次，這次不僅是謝臨參加的第一次，還是他證明自己的絕佳機會。但隻經過一瞬間的猶豫，謝臨就道：“這次不行那就下次參加呗。”

宗門大比可以等，但救人可等不得。

謝臨：“ 如今也沒有别的辦法了，隻能從這兩處下手。”

江照還想再勸勸，但他看謝臨那樣子就知道沒戲。江照知道這人，犟得很，隻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就非要去做，無論代價是什麼。

他還記得之前有一次，他們跟同門幾個師兄弟在山下撿到了一個小孩，隻有三五歲的樣子，渾身是傷，血淋淋地被裝在一個粗麻袋子裡扔在路邊。

他們這小孩去找了醫修，醫修說已經無力回天了，隻能緩解一下他的疼痛。但謝臨不依，他說沒有什麼代價比一條命還要重要，于是冒着生命危險去魔域找到了傳說中能治百病，起死回生的藥草。

但很可惜，傳說也隻是個傳說，這孩子最終還是走了。

謝臨難過極了，說什麼也要給這孩子找個說法。江照勸他放棄，但他硬生生地蹲守了一個月，終于找到了罪魁禍首。

謝臨就是這樣的執拗倔強認死理，甚至有時候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腦子缺根筋。

江照退而求其次：“那我必須跟你一起去。”

謝臨：“不行，你還要留下來看着王譚。我跟烏公子一起去就行了。”

“......”江照斜眼看過去，這烏公子長得就不像是個好人，言行舉止中總是透露着股詭異的雅緻。

烏公子覺察到他的目光，說道：“放心，有我在小臨不會有問題的。”

就是有你在才更不放心，還小臨？真惡心。江照心到。

但是沒辦法，他确實拗不過謝臨。

謝臨又問王老夫人：“還有人記得當初王譚走失的地點嗎？”

“商隊的人知道，我派人去找他們。”

找人也還需要一段時間，大家也好趁這段時間休息一下。王府恰好到了午膳的時間，王夫人招待他們三個一同入座。

謝臨早就辟谷了用不着吃東西，他很少出宗門所以決定去街上轉轉。蕭應雪也說自己不餓，要陪着他一起去。江照本來是想大吃一頓的，但一看這架勢，連忙說自己也想出去轉轉。

臨走前，江照突然說自己有東西忘了拿，讓謝臨等他一會兒。

得到并不耐煩的應許後，江照瞬間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給他師尊傳音：“師尊，救急救急！謝臨那傻子要跟人一起去朔北之地，你趕緊去通知宗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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