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江照就見剛剛還“耀武揚威”的謝臨,突然跟做錯事情的小孩一樣縮着脖子躲到他身後。
江照:“?”
來不及多問,江照對已經走至跟前的蕭應雪行禮道:“宗主。”
蕭應雪微微歪頭,朝他身後看去:“小臨?”
少頃後,謝臨甕聲甕氣的應答才從江照背後傳出:“師尊。”
蕭應雪也不介意他的态度,柔聲道:“回望舒峰嗎?”
謝臨:“師尊要不你先回去吧,江照說他有事要跟我說。”
說着,他戳了戳江照的背。
江照一個哆嗦,笑道:“是啊是啊,宗主,你先回去吧。”
蕭應雪垂眸,似是有些失落,但仍舊笑道:“也行,那你早些回來。”
“嗯嗯。”謝臨胡亂點頭。
一直到蕭應雪走遠了,江照說:“出來吧,人都走了。”
謝臨先是磨磨蹭蹭地從江照背後探出頭來,見确實是沒人了,這才沉下肩膀出來。
江照問他:“你跟宗主鬧别扭呢?”
謝臨眼神亂飄:“沒有啊,怎麼可能。”
“對了,你不是說要去慶祝一下嗎?”謝臨自顧自地往前走,“那就快走吧。”
“嘶。”江照皺眉,看着謝臨腳步有些虛浮的背影。
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
*
江照帶着謝臨去了一家他經常去酒館,點了幾盅上好的美酒,破天荒地勸謝臨喝起酒來。
謝臨平時是不喝酒的,這江照知道,也從來沒有勸過他。但今日他總覺得謝臨跟蕭應雪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很嚴重,所以他勢必要套出些話來。
本以為要廢一番力氣勸導,結果還沒說幾句,謝臨就主動端起酒杯,大口喝了下去。大有一醉解千愁的意味。
江照一句話也來不及說,隻是一杯接一杯地倒酒。到了最後,謝臨直接暈倒在了桌子上,想套話也套不出來了。
江照:“......”
算了,今天就先這樣吧。要是被宗主發現他給謝臨灌酒,那他就完了。
江照起身,準備擡謝臨回去。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細長高挑,靜靜地立在謝臨身邊,輕飄飄的好像脫離在塵世之外。明明是剛剛才出現的,卻好似已經在這裡許久了。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冷不丁地突然來這麼一下,江照吓了一跳,跌坐回木椅上。
他揉揉眼睛,沒錯,确實有這麼一道身影。往上看去,原來是宗主。
江照拍了拍心髒,吓死了,他還以為撞見鬼了。
但一口氣還沒喘完,頓時意識到,現在這個場景遇到蕭應雪比遇到鬼還可怕。
江照連忙起身,哆哆嗦嗦道:“宗、宗、宗主,你你你,你聽我解釋,事情是......”
蕭應雪像是沒聽到他講話一樣,沒搭理他,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絲毫。隻是彎腰抱起謝臨,帶着人徑直走了。
江照癱坐回去,遠遠看着謝臨縮在他們宗主懷裡任由人擺弄,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
望舒峰,蕭應雪把謝臨放在床上,又細心地給人脫了鞋襪。
謝臨喝醉後不鬧人,一路上都很乖,隻是靠在蕭應雪懷裡睡覺。這會兒卻不知是怎麼了,突然抽噎着流起淚來。
蕭應雪剛給他擦幹淨,新的眼淚就又冒了出來,沒一會兒就哭得眼眶通紅。
蕭應雪這次也不覺得煩躁了,不厭其煩地擦了一遍又一遍,好似如果謝臨哭一晚上,他便能保持着這個姿勢給人擦一晚上。
謝臨哭了一會兒,開始嘟嘟囔囔。
聲音像是含在嗓子裡,模糊不清。蕭應雪聽了會兒沒聽清,側頭湊了過去。
隻聽謝臨道:“師尊,我真不是故意的。”
盡管知道謝臨這會兒根本不省人事,蕭應雪還是低聲回道:“嗯,我知道。”
謝臨:“我不想走。”
蕭應雪:“不走。”
“......”
謝臨說一句,他就附和一句。後面,根本聽不清謝臨究竟在嘟囔些什麼,蕭應雪就他哼一聲,自己嗯一聲。
到了最後,蕭應雪也不嗯了,就直直地盯着謝臨的嘴唇,濕潤柔軟的觸感仿佛烙印在了身上。
他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俯身下去,嘟囔聲驟然停歇。屋内沒有點燈,一片漆黑之中響起了些許微弱的水聲,在寂靜的夜晚中格外清晰。
過了許久,蕭應雪才直起身,喘着粗氣眸色晦暗不清。他手掌按在了身下之人的領口處,但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似乎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