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後,他們終于來到了星天司。
星天司的大門外坐落着兩隻獬豸石像,威嚴肅穆,仿佛審視着世間一切的罪惡。
門口聚集着一群人,謝臨一眼就看到了裡面一位紮着兩個包子頭的少女。
她長着一張跟時安一模一樣的面容,隻是要更柔和一些。
時安跟謝臨說過,他有一個身體不太好的雙生妹妹,名為時蘭。
他們的名字取自他們的母親,安蘭。
他們一行人剛一下仙舟,時蘭就快步跑了過來,叫道:“哥哥!”
時安展開雙臂接住撲過來的妹妹,佯裝訓斥道:“阿蘭,你身體不好在屋裡好好歇着就行了,外面風大,不用出來迎接我。”
時蘭氣鼓鼓地揪住時安的耳朵,冷聲道:“哥哥是不想我出來接你嗎?”
時安立馬求饒:“疼疼疼,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兩個啊。”一位面容端莊和藹的婦人上前分開他們兩個。
看樣子,應該就是時安和時蘭的母親。
站在中間的中年模樣的男子上前,對蕭應雪颔首,道:“蕭宗主。”
蕭應雪也颔首回應:“穆長老。”
穆長老邀請道:“蕭宗主遠到而來,星天司已設宴表示歡迎。隻是眼下還有些事需要同蕭宗主商量,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自然。”蕭應雪說完,回頭去看謝臨。
謝臨還沒來得及說話,時安便過去拉住了他的手臂,說道:“蕭宗主,你們去談正事吧,放心把謝臨交給我,我會好好招待他的。”
謝臨點頭:“嗯。”
既如此,蕭應雪便不再強求,隻是交代他一番注意安全,等自己回來便離開了。
林長橋和淮溪因為身份特殊,暫時被關押在了一處别院裡。
時安說先帶謝臨熟悉熟悉星天司,時蘭也對自己哥哥新交的這位朋友特别感興趣,硬要跟着一起,時安無奈之下答應下來。
于是,三人便結伴在星天司内亂逛。
星天司内的修士修得是蔔算陣法一類,所以門内随處可見大大小小的奇怪陣法,比如讓泉水倒流的,引風吹灰塵的,吸引靈蝶的......
每遇到一個,時安便會停下來細細給謝臨講解,若是有說得不對的地方,時蘭便會出口反駁,順便嘲諷一番哥哥學藝不精。
兩兄妹吵吵鬧鬧的,謝臨跟着心情也愉悅起來。
他們随意四處閑逛着,路過庭院時遇到了另一隊人。大概有五六個,把一個穿着紫衣矮個的少年簇擁在中央。
謝臨遠遠地看到他們,便皺起了眉頭。
那人他認得,是淮溪一個沾親帶故的弟弟,名為淮元。他自小跟在淮溪身邊長大,仗着自己的身份在魔域胡作非為,張口閉口就是我哥,根本就是個混不吝的魔王。
沒想到他也來了。
不過想也是,淮溪都被帶到星天司,魔域肯定派人來的。不僅如此,瑤池仙谷也會派人過來。
這個時候見面就有點冤家路窄的意思了,畢竟是他們把淮溪給帶過來的。謝臨不想在此時惹麻煩,所以想着跟時安兄妹說一聲,他們換條路走得了。
結果才剛開口,話還沒說完,淮元就帶着人沖了過來。
他叉腰怒道:“謝臨,我記得你!就是你跟你師尊把我哥送到星天司的?”
謝臨:“......”
時安一把把謝臨護在身後,趕鴨子一般對淮元道:“去去去,小孩一邊玩去。”
淮元最恨被别人當小孩,他隻是長不高而已,年齡可一點都不小!
淮元大喊道:“謝臨,當初你在魔域我哥是怎麼幫你的你都忘了嗎?你就是這樣恩将仇報的嗎?”
謝臨:“一碼歸一碼。”
時安緊跟着:“小孩趕緊走,别逼我踹你。”
淮元:“有本事你來啊,十個你也不一定能碰到我一根汗毛。”
“欸我——”時安立馬撸袖子準備動手。
謝臨和時蘭連忙一人一邊拉住他的胳膊,往後退,勸道:“别沖動,别沖動。”
謝臨:“不至于跟他争論那麼多,咱們走吧,别理他。”
“敢惹我朋友,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時安被拖着走還不忘給淮元豎中指。
淮元見人走了,更加得意道:“還有你那個師尊,要我說也不算什麼。天道之下第一人的名号喊得倒是挺響亮,但是從沒見過他出手,也不知是不是怕露餡。”
“我看這名号早該讓給我哥了,我哥才配當這第一人。”
正在拉着人往回走的謝臨蓦地停下了腳步。
時安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号召,他道:“都欺負到你師尊頭上了,這你能忍?!”
“不能。”謝臨回頭,直沖淮元而去。
淮元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拎着脖子扇了一巴掌。他不可思議地看着身前之人,道:“你居然敢打我,我哥還沒打過我呢!”
“都給我上,給我揍他!”
那些原本跟着他的人,便全部地朝謝臨而去。
這些人都是魔域專門派來保護淮元的,各個身手都不弱。
時安一張符紙甩出去,風沙瞬起迷人眼,接着他趁亂沖上前去,口中喊道“愣着幹嘛,揍他啊!”便一拳打在了淮元腦袋上。
時蘭沒辦法近身,在不遠處畫下陣法吸引來一大片鳥雀啄咬淮元那邊的人。
這個地方人少,也沒人上來勸架,他們雙方也顧不上什麼招式什麼靈力修為,就這樣拳拳到肉撕扯成一團。
一直到蕭應雪一行人匆匆趕來,這場鬧劇才算停下。
謝臨衣衫淩亂,發冠歪歪扭扭的,臉上還不知被誰劃了一道,還在往外滲血。時安也是狼狽至極,淮元就更不用說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見到撐腰的過來了,時安腰闆更硬了,講述着事情的經過。
蕭應雪什麼也沒說,他上前去查看謝臨的傷勢,手剛撫上謝臨的臉,就見人抖了一下。
蕭應雪連忙問:“疼?”
謝臨搖了搖頭,再擡眼時,兩道眼淚便順着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