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趙卿之操縱遊戲裡的小人，屁颠屁颠地舉着五彩碎片跑到海莉家，九點一到就沖進去，把五彩碎片送給還在床上的海莉。

下一秒，金發npc生氣道：“好惡心，我生日你就送我這個？你在搞什麼東西！”

趙卿之表情空白了一瞬，彈幕上滿屏哈哈哈哈哈快擠爆了。

【熱知識，海莉是唯一不喜歡五彩碎片的npc】

【之之狗狗吃癟，愛看】

【你們居然真的不提醒她，這下好了，攻略海莉大計又慘遭滑鐵盧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

趙卿之懶洋洋地往躺椅裡一癱，襯衫袖子挽起一截，勁瘦的小臂帶出一點肌肉線條。她瞥了一眼彈幕，懶散道：“不是吧，你們都知道？”

【知道啊，你不會真不知道吧】

【你不是号稱海莉的狗嗎哈哈哈】

【怎麼又在打星露谷】

【進可拿fmvp，退可當農民下地】

【主包最近好迷這個】

【當隊長的人了，也不複盤一下嗎，一個季軍就滿足了？】

【休賽期放松一下怎麼了，對别人的休息時間别這麼大占有欲】

【Kill基本零瑕疵哈，要噴去求生隊員那邊噴】

眼見彈幕要吵起來，趙卿之無所謂地勾勾唇角。熱度大就這樣，每次直播總有想帶節奏的小鬼。她輕描淡寫地岔開了話題：“呦，這不皮埃爾嗎。”

趙卿之進了遊戲裡的皮埃爾商店，把楊桃酒999個一組賣給npc，然後買回來，再倒賣回去，含淚空手套白狼幾十萬。彈幕瞬間沒人吵了，整整齊齊劃過一片問号。

【還能這樣？？？】

【出現了比皮埃爾還奸商的人】

【追人你不會，倒賣楊桃倒是有一手】

【哈哈哈哈哈，爽了】

成熟的主播應付起直播間節奏來得心應手，到了十二點，趙卿之準時下播，卡着點圓滿完成了這個月直播任務，無債一身輕，哼着小曲拿杯子去茶水間接熱水。

隊裡的救人位蘇姗也在茶水間，心不在焉地攪着咖啡，甚至沒察覺到趙卿之進來，機械地往杯子裡放糖，快溢出來了也沒看見。

趙卿之站在她旁邊，摁下了飲水機的熱水按鈕。

嗡嗡的聲音把蘇姗的意識拉了回來，她幾不可察地輕輕顫了一下，偏頭抿嘴打招呼道：“姐。”

趙卿之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等熱水接滿了杯子，才端起來靠在茶水台上，另一隻手松松垮垮地插在褲兜裡：“想什麼呢？”

蘇姗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睛，斂着眼皮搖了搖頭：“……沒，複盤的時候被教練訓了兩句，這次打得太爛了。”

“是挺爛的，”趙卿之回想了一下：“救人被震懾兩次，玩病患滿鈎飛天，傭兵打個護腕都暈頭轉向。”

眼見蘇姗臉色越來越白，趙卿之懶散一笑，好像開玩笑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打假賽呢。”

蘇姗驟然一震，不着痕迹地擡眼看了趙卿之一眼，對方卻很随意，好像真的随便口嗨了一下一樣，端着水杯慢慢悠悠地晃悠着走了。

眼見趙卿之要出去了，蘇姗捏了捏拳頭，開口叫住她：“隊長！”

趙卿之懶洋洋地側過臉，等着她的下文。

趙卿之長得很好看。一雙細長眼總是笑眯眯的，其實很多情，但眼底卻常常毫無笑意，因此大部分人都會剛開始覺得她很好接觸，時間長了卻總覺得隔着什麼一樣。她人又懶散，好像對什麼都漫不經心，帶着點玩轉人間的混世祖氣質。

反正至少和她相處了三年多的隊友，至今都沒有哪個人能稱得上和她特别交好。

蘇姗深吸一口氣，忍不住舔了舔起皮的嘴唇：“隊長，在你眼裡，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趙卿之聽到這句話後回想起了什麼，反正蘇姗看見她一貫帶着淡淡笑意的嘴角慢慢拉平了，連帶着嘴角下一顆小痣都一起冷淡起來。

趙卿之突然想起許多年前，自己也這樣問過某個人，那個人的回答是：“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需要我來定義。”

冷漠到連個答案也不願意給她。

見趙卿之臉色不好，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了，蘇姗下定了決心：“在你眼裡，我是個會為了錢背叛戰隊，背叛賽場的人嗎？”

趙卿之平淡道：“我可沒這麼說。”

蘇姗打斷她的尾音：“可你就是這麼想的！”她狠狠捏着手指，聲音有點發抖：“為什麼你總是喜歡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傷人的話？你是優秀，你是賽區第一屠皇，你是身價第一的女選手，那你就可以随便诋毀别人嗎？”

“诋毀……”趙卿之把這兩個字含在嘴裡，用後槽牙研磨了一會兒，忍不住輕輕哼笑了一聲，露出右邊一顆小小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