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泊:【卿之的酒量你了解嗎?】
風雪:【……不了解,不過咱們一對二,怕什麼?】
離泊:【我覺得你的建議很有建設性,酒壯狗膽,就算趙卿之罵一頓街,也比憋在心裡發悶火強】
風雪:【(擊掌)】
離泊:【(擊掌)】
兩個人同時放下手機,笑眯眯地接過傳來的酒水單,點了一溜馬天尼。
半小時後,趙卿之面色如常地端起第六杯,看了看風雪,皺眉道:“……你喝多了?”
風雪眼前兩個趙卿之來來回回地晃,搖了搖離泊的胳膊,驚奇道:“她會分身術诶。”
離泊早已睡得不省人事了。
Lila掩唇一笑:“你們隊員真是可愛,我真是後悔沒早點來國内了。”
趙卿之看着那倆心思藏在臉上的傻帽,默默翻了個白眼,拿起酒杯跟Lila輕輕碰了一下,哂道:“現在也不晚。”
說完,趙卿之細微地挪動了一下坐姿,以一個不明顯的角度拿餘光去看秦昭。
陳璇側着頭在跟秦昭商量轉合同的細節,秦昭也喝了不少,除了臉有點紅,看上去也沒事。她現在為人處世真是不一樣了,聽人說話的時候很專注,偶爾回一兩句也恰當得體,跟陳璇的整個交流過程都讓人如沐春風,偶爾笑起來,漂亮又真誠,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秦昭居然會沖人笑了。
趙卿之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既覺得快意,又堵得慌,隻好一口悶了手裡的酒,起身去衛生間。
秦昭餘光看到了,臉上的笑意頓了頓,緊接着又勾着嘴角回道:“嗯,在國外這幾年也是休息,現在休息得差不多了,還是想回到這一行來。”
陳璇點點頭,忽然想起另一茬:“那你現在住在哪?趕緊搬到基地來吧,正好我們這還有空房間。”
秦昭:“不着急,我就在不遠的酒店裡,等過兩天合同落實徹底了再過去也不遲。”
陳璇還是點點頭,忽而也有些感慨,也覺得秦昭真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過了一會,秦昭打了個招呼,也準備去衛生間。
她沒遇到趙卿之,就順着餐館的走廊溜達,本來是想透透氣,結果在二樓扶手那邊看見趙卿之在一樓調酒台那,輕車熟路地沖調酒師打了個響指,點了一杯孤島,酒底是百利甜——她還是喜歡喝甜的。
不知道那個紋了一胳膊花的女調酒師說了什麼,趙卿之居然彎着眼睛笑了,還湊過去托着腮回了一句,看起來有點輕佻,但很知道分寸。
趙卿之是最會笑的,這大概是天生技能,她笑的時候最好看,像把所有星星都裝在眼睛裡,看得秦昭幾乎眼熱。
緊接着服務生把賬單拿過來,趙卿之付了賬,把酒一飲而盡,沖調酒師點頭笑了一下,轉身上樓來了。
聽着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秦昭指甲死死掐着欄杆,緊急措了辭,然後聽見腳步聲走到自己身邊停下了。
沒等她說話,趙卿之把手也搭在欄杆上:“呦,秦老師也來吹風啊。”
秦昭擡起眼皮,忽然發覺趙卿之已經比她還要高一點了。
以前住在自己身邊,其實是沒辦法察覺到趙卿之在長個子的,隻能從越來越短的褲腿知道這個人在長高,現在一别三年,才發現原來成長這麼令人心驚。
趙卿之小時候是有嬰兒肥的,給她優美的骨相渡着一層柔光,怎麼看怎麼盎然。然而幾年下來,二十郎當歲後,終于也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嚴絲合縫地貼在骨頭上,和當初那個會哄人笑的女孩已經相差甚遠了。
不,她還是會哄人笑,隻不過哄的不是自己而已。秦昭想起Lila,還有樓下那個調酒師,不由得垂了垂眼皮。
兩人相對無言半晌,秦昭忍不住喊了一聲:“……卿之。”
趙卿之幾乎立刻眼眶就紅了,但她控制得很好,看起來就像隻是喝酒上了臉,也不等秦昭再說什麼,哂笑一聲打斷了:“我知道你馬上要到俱樂部來了,有些話不得不提前說一說。”
“我這個人是很記仇,過去的事也不想聽什麼苦衷,既沒有修複關系的念頭,也不會專門為難你,以後大家各司其職,說不定等過個幾年,還能做朋友。”
“作為隊長,我會對戰隊裡的所有人負責,你既然做教練,我也會配合。今天在車上是我不好,沒壓住脾氣,以後不會這樣了,你放心就行。”
秦昭皺了皺眉,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意思。
趙卿之看着那張闊别已久卻一點都沒改變的臉,話說出口有一種自殘一樣的快感:“秦昭,以前的事我放不下,但也不想深究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好好過你該過的日子吧。”
說完,趙卿之看見秦昭的手死死摳着欄杆,她臉上卻依舊挂着淡淡的笑意:“你放心,我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
時光果然能改變一切,短短三年,趙卿之能從籍籍無名的小選手打成賽區TOP,而榮耀萬丈不可一世的Artist,居然也會笑着跟人說軟話了。
趙卿之面上微笑,心裡卻像被刀子捅了一樣,十分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