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6點左右,何醫生尋着香味下到一樓,見全透明玻璃那個不太用的廚房裡晃着一個熟悉婀娜身影。
女人?怎麼會有女人?
看起來還是個女O?
小顧同學什麼時候有了情人?
樓上還躺着一位呢,這時候把情人帶回家,想上演後宮火葬場?
何醫生以為自己太累出現了幻覺,揉揉眼睛,看清,廚房裡的竟是顧夫人。
顧夫人在親自下廚。
操,什麼情況?
顧星痕有多不喜歡和他媽待一起,母子倆一見面就要開啟血戰模式,隻因為兩個都性子剛烈,顧家上下傭人都知道。
何醫生還料準了,顧夫人這一來,管家他們肯定拉好了群開盤。
靠,怎麼不拉他。他最近有點窮。
何醫生卡在樓梯半當中十分尴尬,不知該上該下,顧母早想換個醫生,是顧星痕,天命要跟他媽作對。
何醫生想想,自己還是悄悄消失吧,再一瞧,顧星痕坐在客廳沙發上,捧着一本書,看得歲月靜好。
側邊玻璃牆外灑進黃昏最後一縷晚陽,攏着顧星痕這冷冰冰的男人,竟有冰雪消融在溫柔暮色中的感覺,畫一般的賞心悅目。
操,顧星痕就是長得太好看,這是他身上唯一優點。
何醫生敏銳察覺顧夫人和顧少爺竟能在一屋子裡和睦相處,沒有劍拔弩張,氣氛很可疑。
這時,顧夫人端着熱菜出了廚房,眼睛像長在後腦勺,頭也不回地說:“何醫生,一起來吃飯吧,嘗嘗我新學的菜。”
何醫生頭皮發麻:“……”
一個宮鬥十段的女人,踩着無數情婦、甚至顧老爺的真愛上位,排場風光地嫁到顧家,你要知道她早看你不順眼,又和顔悅色喊你坐一桌吃飯,你能不如芒在背?
何醫生瞅着顧星痕求救脫身,可顧星痕什麼也沒說,明顯是在待機走神狀态,合書,起身,面無表情走到餐桌邊坐下。
何醫生給豪門辦事這麼多年,腦筋馬上轉過彎來。
個中情況一捋,晟大少燙手的處境不言而喻,在夫人面前不可胡亂多言。
何醫生連忙閉緊嘴巴,老實巴交到餐桌邊坐好。
開飯沒一會,顧夫人笑了:“我的少爺,你那悶性子是有傳染性的麼,怎麼跟你在一塊的人,都給傳染的不愛說話。何醫生,我記得以前挺活潑的?”
何醫生咳嗽兩聲:“現在年紀大了,是不怎麼愛說話了。哦,顧夫人要是想聊天,我陪您多聊聊。”
顧夫人開口時,就是别有用意的,暗暗滿意醫生順勢入甕,她便順理成章問:“我家少爺這兩年忙,很久沒見到你了,把你叫過來,是為了晟家大少的病嗎?”
何醫生表情一僵,心想,好家夥,原來有陷阱等着我。
他求助地看看對面坐顧夫人旁邊的顧星痕。
顧星痕省電走神,幸好沒把耳朵屏蔽了,他食量不小,但吃的很講究,在感受到醫生目光時,筷子明顯慢了一下,顯然在思考怎麼答。
他不喜歡吃飯時,還要騰出腦子陪人聊天,但醫生的目光太炙熱。
顧星痕說:“時餘體質太弱,發燒好幾天,我讓何醫生給他開點中藥調理。”
顧夫人佯作意外:“何醫生還懂中藥?”
何醫生很想翻個白眼,忍住了,陪笑道:“我就是中醫出身,夫人,現在幹神經科的,都要學中醫,輔助精神力發育的特效療法多少有點傷身,要懂點中醫,配合一起調理。”
顧夫人見風捉影:“晟少不是普通的發燒感冒嗎?”
何醫生早有準備,這次沒卡,流暢地接話道:“哦,晟大少确實隻是着涼感冒,不過他身體太虛,陰陽不調,所以我給他調理下,不然一點小感冒就搞成這樣,就是體質太差了,得養。”
顧夫人虛情假意地笑笑:“要給他調理多久?”
何醫生看看顧星痕,說:“兩三天吧,等燒退了,就開點藥,讓他自己定期服。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顧夫人:“醫院裡很忙吧?”
何醫生點頭:“忙。”
何醫生把頭越壓越低,争取感染上顧星痕的悶功大法,一張嘴不同時做兩件事。
顧夫人以前三句不離晟大少,看晟少什麼都好,恨不得認作自己兒子,晟少父母亡故後,就忽然不提了。
現在更是裝都懶得裝,道:“那過幾天,星痕把晟大少送回去時,你一起跟着跑一趟吧,晟少病情什麼情況,你要跟過去交代清楚。”
何醫生聽出話裡有深意,有點頭大,直覺顧夫人回頭要讓他打小報告:“哦,好。”
提心吊膽吃完這頓飯,把顧夫人這尊大佛送走。
何醫生在門口一直看着顧夫人的車開出門庭,消失在遠方,才讪讪回客廳,跟顧星痕對一對口風。
“怎麼回事?你媽都殺過來了,你和晟大少之間,是什麼情況?我從來不過問你這種私事,但你媽明顯要讓我給她打報告啊!”
顧星痕在廚房做清潔收尾,一臉平靜從容地說:“我媽想讓我退婚。”
何醫生很吃驚,感覺自己錯過了其中無數八卦,興沖沖跑到廚房門口,靠着玻璃牆,驚疑不定說:“晟大少什麼地方讓你媽不滿意?他、他可是……”
E……
顧星痕說:“晟家不知道晟時餘的精神力發育得晚,應該更沒想到他有可能不是Omega……應該說,晟家現在的當家人和家族元老,都在希望晟時餘精神力停留在F。”
何醫生瞪大眼:“為什麼?”
聯盟這些大家族,争地搶資源,權勢角逐,戰線角力,陣營重洗,權力的遊戲永遠玩不膩。
裡面自然許多彎彎繞繞,用普通人的眼光看,各種謎之操作,不合常理。
不合常理就對了。
何醫生隻是嘴快,口随心動,吐出他很震驚,很不理解。
但他知道,顧星痕不會費力去思考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