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時平常就是夜貓子,晝夜颠倒,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索性,他沒什麼行李需要理,來時顧星痕拖的那個箱子,根本沒打開過。
他把箱子打開,驚歎顧星痕理得過分整齊,唏噓這種嚴重強迫症令人發毛。把學習資料,沒穿過的新西裝,醫生給的藥,一股腦兒塞進去,關上。
午飯還是在顧星痕家吃的,他見顧星痕匆匆忙忙吃了兩口,像是工作很忙,脫不開身,馬上又上樓去了。
他給顧星痕發消息,說明如果他太忙,就不用送了。
顧星痕卻馬上回:[等我一下,十分鐘就結束。]
最後還是顧星痕開車送晟時回晟家。令人不解的是,何醫生也擠上了車,那輛钛銀色跑車隻能坐兩人,顧星痕換了一輛黑色賓利——沒錯,就是那個賓利,車頭頭标都一樣。
小說世界裡的賓利,仍有它家英倫古典的氣質,晟時覺得,這車比那輛钛銀色跑車更配顧星痕。
钛銀色跑車極悶騷而張揚。
……
這天,晟決不在家,餘霜婷陪着晟之羽去了解大學統考内容,出門了四天。
利斯坦大學是排名僅次于奧茲大學的聯盟第二名校,報考前,先要參加項目繁多的體檢,還要做背調和心理測試。
四大名校今年改制出新招,準備搞聯合統考。這一改制,生出諸多複雜流程。
參加統考的考生,意味着不再隻需要了解一所大學的特色,而要考慮四所大學綜合考評内容,加大了難度,且還要擴大招生範圍。
據說,這次改制,是樞家那位風頭正盛的上将樞司茗力推,引來其他幾個大家族抗議反對。
兩邊焦灼僵持,使得這屆招生期剛開始一片混亂,各方消息假的真的混淆一團,考生夾雜在這股暗流洶湧中,自然被沖得像無頭蒼蠅。
往年校方推薦名額幾乎具有保送的巨大價值,隻要統考不發揮離譜。今年卻要降權。
晟之羽想到,早知道推薦名額沒啥大用,還費盡心思給校長送禮,遞人情,搞關系幹嘛。
隻是,在走訪親戚朋友時,還有點炫耀資本罷了。
這一趟出行,晟之羽的虛榮心雖勉強得到滿足,卻被統考改制的紛亂消息磨得精力消耗過大。
外加心理測試沒達到完美标準,給他蒙上一層陰影。
母子倆就在晟時他們後腳進門。
見到顧星痕拿着晟大少的行李箱,就站在晟大少邊上,母子倆都神色複雜,餘霜婷膈應的表情都忘了掩飾,愣在原地,竟沒有第一時間招呼顧少将。
晟之羽先反應過來,馬上露出完美笑容,迎上前:“顧哥哥,哥!”
他連忙招呼傭人幫忙提行李,顧星痕卻沒讓,向餘夫人彬彬有禮點了頭,說明道:“我先把時餘送上樓,等會下來跟你們聊一會。”
晟時這回知道他剛穿那會,為什麼覺得顧星痕如此溫柔會照顧人了。原來他在晟家人面前,就是裝成那樣溫文有禮的。
私下裡,就不太裝了,冷得跟冰雪沒區别,心沒有溫度。
晟時這麼一想,頓悟的同時,覺得有點好笑。
何醫生往沙發走:“那我就不上樓了,餘夫人,晟二少,下午好,打擾。”
顧星痕很少主動說要找他們聊天,晟之羽心思一動,看顧星痕的目光也暖了幾分,覺得顧星痕一定有事。
看來這次把晟時餘帶回家,沒起到增進感情作用。
晟之羽的僞裝功力爐火純青,這幾天已經做好心理建設,表面看不出一絲破綻。
那天在校門口被冷冷抛下,讓他想明白了,給顧星痕太多關注,主動纏上去,隻會讓這人反感。
他立刻好像不再在意顧星痕和晟時餘,轉頭問:“顧哥哥的朋友,怎麼稱呼呢?”
……
顧星痕再次踏進晟大少的卧室。
這個卧室一直沒有變,他年少時來過好幾次。
晟大少喜歡的東西,和他天差地别,小時候,會熱情地把喜歡的玩具拿出來,一一跟他炫耀,但見顧星痕都是無動于衷,還會走神發呆。後來,這房間裡的東西就慢慢變了,那些無聊的玩具消失了,會出現一些符合顧星痕喜好的藝術雕塑、抽象畫、軍事模型。
直到現在,顧星痕覺得,這房間好像就是為他布置的,沒了一點晟時餘小時候的活力,清冷嚴肅得很。
他很反感晟時餘模仿他,偷他的喜好。
晟時卻把箱子裡的東西一股腦兒拿出來,亂糟糟丢在床上,然後也沒有要馬上理進衣櫥的準備,接着又把學習資料一股腦兒堆桌上。
晟時審視了下房間布局,完全不符合他的習慣,考慮着怎麼改變下風格,把不需要的東西扔掉。
他想,回頭慢慢再理吧,歎氣道:“我一會再收拾,辛苦你了,顧哥,這次真的很謝謝你,救了我小命呢。你不是找我叔母有事聊嗎,快下去吧。”他這明顯在趕人,說完,就進了浴室。
顧星痕看着狼藉的房間:……
晟時從浴室出來,就看見顧星痕在幫他整理衣服:“……”
這人裝起來,還怪賢惠的。
娶個老婆,大概都沒那麼勤快幫他收拾。
他不太好意思讓别的男人碰自己私人用品,忙說:“放着,我自己理吧。你不是工作會議很多很忙嗎,早點和叔母聊完,早點回去。”
顧星痕讨厭做這些照顧人的事,身體又很誠實,臉色發黑,額角突突地跳,說:“你不好奇我要跟你叔母聊什麼?”
晟時摸摸後脖子:“還真,猜不到……是聊婚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