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走!”
昏迷中醒來的董修羽,發現守在身邊的竟是多年未見的師兄,可他無心體會重逢的驚喜,滿腦袋都是昏迷之前小姑娘的慘叫聲,頓時忽略了渾身的不适,掙紮着便起身下床。
當時的河水那樣湍急,受了傷的她究竟會怎麼樣?他根本不敢想象。
盧敬軒見着臉色慘白的小師弟滿臉的急迫,挺着重傷未愈的身體便要下起身,他忙忙上前将人按在床上:“小羽,你的傷還沒好,冷靜點。”
董修羽用力推着師兄的胳膊,一雙鳳眼直直的看着門口:“不,不,我得去找她。”
為了他的身體,盧敬軒自然不能由着他,按在師弟肩膀的手便又使了幾分力氣,嘴裡跟着勸道:“成王已經派人沿途尋找顧姑娘,一有消息第一時間便告知與你,小羽,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
當時那一箭正中董修羽的後心,距離心髒隻有一寸,若不是成王的人到的及時,他們師兄弟二人如今怕是已經天人永隔了。
被按回床上的董修羽不甘心的掙紮着,還想起身來。
恰時成王從外頭進來,見着眼前的場景臉上立馬露出焦急的神情,趕緊沖着門口的兩名下人大聲說道:“還看什麼呢!?趕緊去給盧先生幫忙啊!”
兩名下人這才反應過來,三步并兩步的跑到床邊,一個按着腿,這一個按着胳膊,過了許久,身體虛弱的董修羽終于力竭。
見床上的人不再掙紮,屋内的幾個人才不禁松了口氣……
成王趕緊上前,見着床上的董修羽閉着眼睛大口喘氣,心知這人也是冷靜了下來,便主動開口:“賢弟,現下并未發現顧姑娘的蹤迹,興許、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聽到這話的董修羽緩緩睜開雙眼,眼底是無盡的悲涼之意:“我睡了多少天?”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盧敬軒主動開口:“今日是第十六日。”
“十六日……”董修羽緩緩的閉上眼睛。
十六日卻還沒有消息,那一線生機怕也是為了安慰他而已,董修羽的心好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捏了兩下,又酸又疼。
“刺啦~”布帛撕裂的聲音。
他握緊的雙手竟将身下的床單撕了個長長的口子,見此場景成王和盧敬軒相視一眼,竟然誰都沒有說話……
許久後,董修羽快速起伏的胸膛逐漸平靜,他的眼睛再次睜開:“曹琦現在在哪?”
聽到他問起仇人,成王随後答道:“你昏迷這段日子,晉王占了池州,彙州,天河郡,自封金帝,而齊王奪了建州,雁門郡,汝南郡、古吳郡、伯來郡,自封盛帝……而曹家就在雁門郡,乃是齊王手下的第一大走狗。”
能夠感覺到董修羽對曹家的仇恨,成王便忍不住繼續開口:“賢弟,曹家害你如此,難道你不想報仇雪恨嗎?”
這番言語意圖明顯,董修羽自然能夠明白對方所想,隻見他悠悠舒了口氣:“我與曹家之仇不共戴天,但在下早已慣于鄉野,怕是無法為王爺的皇位之争出力了。”
不成想成王聽了這話并沒有任何不滿,反而一臉鄭重的看着他:“賢弟,我風鴻瑜敢對蒼天發誓,此事無關于皇位,而是關乎于大慶國的萬萬千千無辜百姓!”
其中流露的真誠讓董修羽不禁扭頭看向他,卻見成王突然一笑,随後露出懷念之色。
“我的母妃出身低微又不受寵愛,連帶着我這皇子也不受待見,相依為命那些年,她總是為我講述民間疾苦……從那時候我便立志,定要為百姓做些什麼……而如今我自己能力有限,隻能仰仗衆位!”
說完這一段話,成王竟退後一步,深深作揖……看着這一幕,董修羽竟愣了一下,随後立馬想要起身。
一邊的盧敬軒趕忙将他的身子扶起,同時頗為感慨的開口:“師弟,成王殿下心念天下百姓,實乃難得明君,師兄願以人格擔保。”
本就因成王的真誠而動搖,再有師兄的保證,董修羽的戒心終于放了下來,隻見他費力的直起身來,朝着成王拱手行禮:“若為大慶國百姓,董某願效犬馬之勞……也請王爺助我報仇雪恨。”
成王:“那是自然!曹家唯利是圖、欺壓百姓,早應該除之而後快!”
董修羽:“謝王爺!”
如今的成王也掌管了合州、浔州兩地,又趕上備戰時刻,政務自然不少,能夠親自來探望董修羽已是足夠重視。
待他走後,董修羽便向師兄問起了如今大慶國的具體情況。
提到此事盧敬軒深深歎了口氣:“唉~齊王在所占之地大肆搜刮糧草、馬匹,強征壯丁,現下怕是就要打到桐丘城了吧……”
董修羽眉頭一皺:“桐丘城……”
遠在三百裡外的一處人李家西屋,一道意識突然掙脫黑暗,回到了身體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