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太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輕輕溜到屋内,安靜祥和。
突然,不合時宜地響起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
床上鼓起的被子動了幾下,白皙修長的手臂從裡面伸出,在床頭櫃上一陣亂摸,随便點了幾下接通電話。
“喂——”
“你還沒起呢?今天感覺怎麼樣?”
聽到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樂一明艱難地睜開惺忪睡眼,聲音還有幾分沙啞,
“剛醒,還好還好,我真的沒事。”
“你那天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電話那頭頓了頓,顧辛聲音帶着明顯的後怕,“護士給我打電話時給我吓一跳。”
那天嗎,樂一明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從床上坐起身,試圖找回自己還在夢裡的思緒。
半個月前他去給顧辛喂貓的時候,當天晚上就出了車禍,護士說他被擡進醫院的時候,半張臉都是血,混着雨水和灰塵,呼吸微弱,跟死了一樣。
顧辛知道後差點就要買最近的一班飛機飛回來。
看着吓人,但其實沒什麼大事,輕微腦震蕩,在醫院養了幾天,昨天剛出院。
住院時還有警察去問他,車禍當時發生了什麼,可他真的記不清了,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整個畫面都霧蒙蒙的。
樂一明搖搖頭,把腦袋裡不清楚的畫面甩出去,順便吐掉刷牙水,說道,
“沒事啦,我福大命大,昨天回來路上我還去買彩票了呢。”
“中獎了?”電話傳來顧辛的聲音。
“中了啊。”
“什麼?”顧辛有點驚訝。
“中了再來一次。”樂一明嘿嘿笑着。
“這可不能再來一次了,”顧辛聲音有些無奈,“警察還去找過你嗎?”
“沒有。”樂一明搖搖頭,聲音有些低,“不過那姑娘也是真的慘。”
在他發生車禍的不遠處,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姑娘被發現死在那裡。
當晚道路監控和行車記錄儀都顯示,他是十一點多撞翻公園圍欄的,而那個姑娘在那之前就已經不行了。
警察來問他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的人或者不尋常的事情。
他拼命回想,也隻能無奈的搖頭,“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來。”
“不說那些了,”顧辛轉了話鋒,“我下午就回去了,請你吃飯。”
“好啊好,”也不管顧辛能不能看到,樂一明點點頭。
挂了電話,樂一明洗漱完也清爽了不少,但同時也感到自己的胃正在叫嚣。
在冰箱裡好一頓翻騰,半個月不在家,冰箱裡的東西大多都壞了。
“幸好我沒養貓,要不然貓貓也得跟着我吃苦啊。”
樂一明歎了口氣,一把關上冰箱門,撈起手機在某平台上點外賣,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叮——您的訂單已有騎手接單。”
搞定,樂一明泡了杯紅茶,從書櫃裡随手拿起一本書打發時間。
看書的時間很快過去,等到樂一明被饑餓聲折磨的實在受不了,看旁邊的挂鐘才發現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鐘了。
“奇怪,還沒到嗎?”
樂一明剛要在軟件裡查,手機響起電話,顯示是外賣,于是他連忙下樓。
“您好,您點的外賣。”電梯外身穿紅色制服的小哥臉上洋溢着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
“沒事沒事,大家都不容易。”樂一明接過外賣,在小哥再三道歉中表示自己不會打差評,外賣小哥這才放心。
電梯門合上,原本要離去的外賣小哥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便被接通,那頭傳來一道慵懶的男人聲音,“喂——”
“找到了。”
*
“好,知道了。”
男人挂了電話,靠在皮質的沙發上,沖對面的女人晃了晃手中的手機,表情帶了點小驕傲,“找到了哦~”
女人上身米白色毛衣,下身是條短裙,紮着利落的高馬尾,隻是安靜地抱着手臂坐着。
蘇琂聞言,挑眉看着他,聲音平淡,“你很驕傲?”
男人被噎了一下,自覺理虧,“我當時不知道這事,第二天我就吩咐下去,不會有人會再敢動你的傘了。”
蘇琂沒吭聲,她的那柄紅傘有掩蓋魂氣,布置靈場的作用,能幫助她安靜地享受美食。
半月前在這聚會時,不知道被哪個喝醉酒的,把上面貼的符當标簽給撕掉了。
雖然那符的用處不大,但多少還是有點影響。
她好不容易開一次飯,差點被誤闖進去的半生魂給攪了。
“再說我這不是也将功補過了嗎,”對面的男人讨好地笑着。
正好手機叮的一聲,男人順勢點開,是一份文檔,大緻掃了兩眼後男人唇瓣微翹,将手機從桌子這頭扔向蘇琂那邊,
“我說這半個月都找不見這哥們,那天時間還早,知道的群衆不多,加上警察封鎖消息,我這一點也查不到。
他昨天剛出院,今天點的外賣,比對過了,是他。”
蘇琂拿起手機,明晃晃的屏幕看的她眼睛一陣不舒服,隻匆匆看了眼照片和姓名。
沒錯,是他,照片上的男人一頭短發,眼神清明,還挂着燦爛的笑容。
怎麼說呢,和那天晚上半死不活的樣子不太像,這樣看就很像蘇琂在大街上遇到過的某種大型犬,看上去蠢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