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顯然人迹罕至,蒲公英開得肆意而熱烈,金黃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江夏拄着粗糙的木拐,一瘸一拐地穿行在花叢間,不多時便采了半兜子鮮花。直到衣兜沉甸甸地墜着,指尖也被花汁染得微黃,她才戀戀不舍地收手,慢吞吞地往回走。
周二清理雜草擡頭就能看見江夏在采花,隻以為是小姑娘愛花,也沒有阻止,現在看到她裝了半兜的花回來,笑着說道:“你怎麼采了這麼多的婆婆丁啊?這隻采花不采葉,不好看啊”
“周二叔,我不是采了花看的,我是用來喝水的”
“喝水?這花怎麼喝啊?我隻見過别人用它來做菜的”,周二一臉疑惑,婆婆丁用來做菜不稀奇,可用來喝周二就聞所未聞。
他隻聽過喝茶,沒聽過喝花的呀!
“那等我弄好了,周二叔你可願意試試看?”,江夏笑着問道。
“行啊,你弄好給我喝一碗就行”,周二也不放在心上,笑了笑,接着去清理地面去了。
江夏蹲在闆車旁,望着面前鋪開的粗布床巾直發愁。蒲公英花沾着細碎的草屑,若直接攤在這布上晾曬,隻怕要悶出黴斑來。她指尖輕撚着一朵黃花,乳白的汁液順着莖稈滲出——這花還得先用水淘洗過再晾曬,可濕漉漉的花苞該往哪兒晾呢?
“得找個竹篩子才好…”她喃喃自語,目光掃過四周。可眼下這荒山野嶺的,上哪兒去尋個竹篩子呢?
正當江夏一籌莫展之際,林氏帶着子安江誠回來了。
林氏的背上背着一大捆樹枝,手中還抱着一捆,子安牽着江誠走在前面,兩人手中的竹籃裡滿滿當當裝着新摘的野菜。
看到江夏,江誠從子安的手中掙脫出來,蹦蹦跳跳的跑向她。“阿姐你看,我給你采的花”,江誠從籃子裡小心取出一束紫色小花遞到她面前,“好看不?”
“好看”,江夏笑着接過那束花。
林氏将拾來的柴放到地上,伸手用衣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笑着對江夏說道:“你們兩個真不愧是親姐弟,這孩子采犁頭草,你采婆婆丁,還采這麼多。這花又不值當吃,采這些幹什麼”
“做吃的是不太行,但是可以做藥啊”。犁頭草學名叫紫花地丁,既能夠治療蛇蟲叮咬,又能抗菌消炎消腫,是他們現在野外生存的珍貴藥材呢!
“做藥?做啥藥啊?”,聽到能做藥,林氏好奇的多問了一句。
“嗯…做跌打損傷之類的外敷藥…”,江夏也不能很肯定,畢竟她不是學中醫的,對于這些草藥的了解大多是聽村裡老一輩人說的,還有一部分是自己患癌後,好友天天分享給自己的亂七八糟的公衆号上寫的,什麼抗癌神藥…
“那這藥還挺好的。不過小夏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啊?”,林氏問道。
江夏一愣,“啊...是,是我先前在慈雲寺時,曾見一位老師傅為香客診治,便是這般說法”
“哦”。林氏也沒再追問,點頭表示了解,“那你要怎麼處理這些花,不對,是藥材啊?
“我想等周大叔他們回來,看看他們有沒有找到水源,先将它們洗幹淨晾曬起來再說。”
“也對。不過他們找水怎麼找了這麼久”,林氏看了眼天色,太陽已經西斜,他們出去有一個多時辰了吧。
江夏剛準備開口安慰,林子裡傳來幾人的腳步聲。
擡頭望去,遠遠就瞧見周大等人笑容滿面的回來,肩膀上還扛着幾根竹子。
“大哥,你們回來了”,周二迎上去,“從哪裡找到這些竹子的?”
話音剛落,“呀!還有隻鹿?!”
周二的聲音中既有驚訝,更有驚喜。
“哈哈哈哈…!是我們獵到的,今晚我們可以大吃一頓了”,李木的聲音中也充滿興奮。
“好小子,真不錯啊!”,周二擂了他一拳頭。
衆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紛紛開始幫忙生火。鹿已經被周大他們提前處理好了,現在就隻需要用木棍将它串起來架在火上烤就行了。
“周大叔,你們找到水源了,離這兒遠嗎?”,江夏問道。
“不遠,從這兒過去再往下走一小段路就能看見了”,周大指着他們回來的那條小路說道,“你是要去打水嗎?我去給你打回來。”說着就要起身。
“不用了,周大叔你坐着歇會兒吧,就是洗些野菜,我們自己去就行”,江夏攔住他,拎着采摘的蒲公英花跟着林氏往周大所說的水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