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氏一臉糾結的樣子,江夏直接笑道:“當然是吓他的啊。不然,周大嬸你以為我真的敢殺人嗎?”
看着江夏的笑臉,林氏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自己胸口,“你剛才那樣子都快吓死我了!”
“主要是這老頭脾氣太差了,不用點手段,我們一晚上都得耗在他那裡。”
林氏回頭望去,那破爛的茅草屋已經被黑暗吞噬,看不見了,“這樣不會有事嗎?”她有些擔心,鬧出那麼大動靜,那老人不會做啥幺蛾子吧。
“别擔心,我估計我們在這個村是換不到什麼鹽的,等天亮我們就走了,這大山這麼大,他一個瘸腿的老人還能找到我們不成。再說了,我們啥也沒做啊。一沒拿他糧食,二沒傷人。”
林氏一想,也是,他們反正躲在大山裡,這個村沒有換到鹽,估計就得趕路去下一個村子了,的确沒必要太擔心。
心裡的擔子放下了,林氏也有心情記挂起她們倆下山的任務,“那我們現在去哪裡?直接回山上嗎?”
江夏:“去村裡其他人家看看,說不定能撿到别人丢棄不要的東西。既然剛才那人說隻有三戶人還在村裡,那我們行動起來就比較安全了。”
“這不太好吧……”林氏有些猶豫,“這不是偷嗎?”
“有主的叫偷,無主的叫撿。人家不要的東西,我們為什麼不能撿。”江夏看着林氏,“但我想大部分人家估計都像我們剛才去的第一戶人家一樣,啥都沒有。”
江夏沒有說錯,她們将村南邊的幾戶人家都仔細搜尋了一遍,别說米油糧面之類的,就是地裡的菜都給拔幹淨了,隻剩下一些笨重的家具孤零零地留在屋裡。
看着眼前搬得幹幹淨淨的堂屋,江夏歎了口氣。林氏也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們去東邊看看吧,那邊有兩戶磚瓦房的人家,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兩人來到那三間磚瓦房圍成的院落前,一推開門,一股濃烈的雞糞味立刻沖入鼻腔。江夏皺眉捂住鼻子,隻見院角的雞圈和鴨圈空空如也,隻剩下打翻的食盆和一地幹結的糞便。
“這家人連雞鴨都帶走了……”林氏失望地說。
江夏繞着院子走了一圈,“估計殺了帶走的吧。能建得起這樣的房子,家裡肯定有不少壯勞力。逃難時能帶的東西自然也比普通人家要多些。”
她走進堂屋,手指撫過結實的牆面,眼裡流露出一絲羨慕。這樣堅固,又能遮風擋雨的磚瓦房,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擁有呢?
要是放在上輩子,她自然是看不上的,不說自己在城裡的房,就是自己老家那也是幹淨漂亮的小洋房,可現在這樣的一座房子卻也是她難以企及的。
與此同時,林氏也在四處尋找。與江夏不同,她當家做主多年,對于一些家庭可能儲存食物的地方要比江夏更為熟悉。因此,她也不去屋裡找,就在廚房牆角和後邊菜園子裡逛。竟真還讓她找到些東西。
“小夏!你看!”林氏興奮地抱着個壇子跑過來,江夏疑惑地湊近,卻被鋪面而來的酸臭味熏得後退兩步:“這啥啊?都發臭了。”
“腌菜啊。”林氏笑得一臉燦爛,“不是說沒鹽嗎?這一壇子腌菜每天吃一點,夠我們的吃十幾天了。”
江夏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腦門:“是我思維固化了,光想着鹽,忘了鹹菜、醬菜這些不都是含鹽的嗎?”
“周大嬸,你可太棒了!”江夏沖着林氏比了個大拇指。
林氏雖然看不懂她做的手勢,但江夏的誇贊她聽明白了,笑容更大了。“這壇子被放在屋後菜園子裡,半埋在土裡,上面又用稻草蓋住,估計是這家人走得匆忙,忘記了。”
江夏:“哈哈哈!走,我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看還有沒有。”
雖然覺得可能性很低,但林氏還是心存僥幸地跟着江夏一起去找了。
雖然腌菜沒再找到,但卻在屋後的榆樹下找到了這家的地窖,掀開蓋闆走下去,在地窖角落裡竟堆着許多的野栗子。
秋天山林中,野栗子是随處可見,這家人也才能采這許多。糧食緊缺時,許多人會将它煮熟後,混着糙米煮粥,能省下不少糧食。
但逃難的時候,再帶着它就不劃算了,一是到了秋天,林子裡又會多起來,不缺。二是這野栗子小又帶殼,十斤野栗子剝了殼,可能果肉還不到五斤,不劃算。可要是剝了殼,這天氣過不了幾天就會壞,所以這堆野栗子就被這家人無情的抛棄了。
但别人嫌麻煩,她們不嫌啊。
兩人使勁往自己的背簍裡摟栗子,将兩個背簍裝得滿滿當當,地上所有野栗子也沒有裝完。看着林氏還想往背簍裡再塞些,江夏連忙攔住,“夠了夠了,周大嬸。我們倆還得背着上山呢,可不能再裝了。”
林氏有些不舍地看了眼剩下的野栗子,但也明白江夏說的是對的,隻能依依不舍的放下手裡拿着的野栗子。“行,走吧。”林氏将背簍背上。
走出地窖,月亮已經移動到東邊了,顔色也隐隐有些變淺,世界将明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