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波特别喜歡踢足球,别人買到偶像球星簽名的球服球鞋會放到亞克力盒子裡供起來,而梁江波穿在身上和腳上,穿舊了一樣扔。
抗洪救災捐款的時候梁江波捐了一整個月生活費,我們哥倆一個月坐公交上課隻在家裡吃普通家常菜,當時不光學校震動,連殷晴全家都震動了,甚至聯系了梁江波的父母,說孩子敗家,聽到梁江波花的不是自己生活費才松一口氣擺了大烏龍。
我和小舅舅兩個人把梁江波照顧得很好,殷晴真的是很有福氣才能跟梁江波在一起。
我公司的盈利其實一直很拉胯,它的存在其實隻是為我一次次出手黃金找個合理合法的渠道,公司現在手裡的房産相當多,價值高昂,但我們很少往出賣,都裝修過後租出去了,現在我公司的三個員工都成了包租公,收收租金維護維護房子,看金價好的時候出手一點點,金價跌下來就入手一點點,老闆沒有使勁壓榨他們,薪水還給得敞亮,公司辦公室裡有電腦,休息室有冰箱大電視和遊戲機,所以他們日子過得相當惬意。
哥幾個辦事效率也是很棒的,已經找了好幾處适合承包種植經濟作物的山林,不過我看了看都不合适,在上海周邊放養蠍獅,我怕是嫌命長。
說實話,不再去公寓那邊我還挺舍不得的,延安東路高架外灘下匝道那個“華美的弧形”就在我家門口,我都還沒上去過,他們都說那裡是“外灘最佳觀景點”還有人說那裡是“亞洲第一彎”,梁江波帶着殷晴去那看過,原本我也想跟殷慧梨一起去看的,沒想到她會決定去美國。
金陽大廈的豪宅算是白買了,我爸媽洋房住得很舒服,又能照顧地下室的蠍獅,所以不可能過來,房子空放着沒人住,租出去又舍不得,于是就擱置着吃灰。
對了,這個月還有我生日,在我家過的,黃姨和我爸媽一起做了一大桌菜和成堆的點心,這回不光請了楊晨和梁江波和殷晴,還邀請了關系好的學姐跟我三個員工,我三個地下黨似的員工們還是頭一次給自家老闆慶生,混在一群人裡頭亂糟糟給我唱生日歌,然後笑呵呵看着我吹蠟燭許願。
我今年樸素的願望是希望公司扭虧為盈,盈不了也沒關系,别垮掉就成。
這個月是公司成立的第十一個月,也是公司虧損的第十一個月,非常具有紀念意義。
他們來之前我肯定都交代過他們不要亂說話,所以他們都很聰明,我爸媽問他們公司主要幹嘛的時候他們都說是幫别人收房租打掃打掃衛生、修修家電通通下水道之類的活計。
“喔!家政公司!”我爸直拍手,我們家黃姨也請家政公司來家裡做維護,他知道。
“額,對對對,家政公司。”我和員工們都連連點頭,總之我的公司得露個面,别總讓家裡因為巨額财産來源不明而提心吊膽就行。
梁江波和楊晨都羨慕得不行,他倆也是夢想有自己公司的人,沒想到我不聲不響又走到了他倆前頭,雖然員工就三個,但我好歹是個有自己事業的小老闆,他倆都為我開心。
殷晴有點别扭,在她看來我向來是不如梁江波的,她覺得梁江波是潛力股,是千裡駒,注定要一飛沖天,而我這種兒戲的小打小鬧就是拿着家裡錢糟蹋,沒什麼意思。
無所謂了,我要跟她計較,反而是我自己沒意思。
我的生日小狗花花還有地下室裡的蠍獅跟老蝶蜥們也吃到了甜品和加餐,相比起對面世界擔心被貓鹫禍害而總被關在籠子裡的兩隻小可憐,三隻老蝶蜥的生活就自在多了,現在它們跟蠍獅相處得不錯,有時候還會落在蠍獅身上爬來爬去,蠍獅也懶得理它們。
地下室真的是很無聊,跟蹲監獄關禁閉沒什麼區别,但蠍獅很耐得住性子,有時候在跟我爸短暫相處的進食時間裡還會靠近我爸低低叫喚兩聲,它不會撒嬌也不懂得表達親昵,那就是難得顯示善意的信号了。
小老弟傷勢一直都有好轉,我原來以為得花十多年,讓回溯的力量把它變成個小崽子,然後把它給重新養大一次才能讓它從野蠻的暴力分子變成乖乖小寶貝,現在看大概不用那麼久,它在地下室的日子裡一直都很克制,每天忍受無盡的黑暗和孤獨一定也很寂寞吧?
但它就這麼硬扛着,黑暗中隻有三隻蝶蜥陪伴它,我想它一定也很渴望再一次能夠奔跑,能夠自由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