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放學了，馮越澤還是沒有來，先來糖水鋪找馮洛嘉的是羅明娟，兩人等了一會後，馮啟山和馮遠年也來了，馮越澤卻仍舊是遲遲不見身影。

馮洛嘉急急地站起身，“你們沒事吧？阿澤呢？”因為下午那會哭得厲害，馮洛嘉說話的聲音仍舊帶着些沙啞。

馮啟山和馮遠年對視了一眼，随即馮遠年看着馮洛嘉說：“他一會就到了。”

馮啟山在一旁坐下，“我去，你們不知道，那群‘小鬼子’找高年級的學生來打了，幸好馮越澤能打，一抗三都打赢了，還把其中一個打哭了，笑死！”

馮遠年見馮洛嘉仍舊擔心的模樣，又補充說：“沒事的，我們都沒受傷。”

馮洛嘉有些呆怔地看着他們，“可是這樣下去怎麼辦，他們又要打架的話怎麼辦？”

木桌圍坐的四人都安靜了，他們升入中學才兩個月，發生這樣的事完全是在他們的意料之外的。

他們在糖水鋪坐了将近十五分鐘，馮越澤才有些喘着氣地跑進來，“抱歉，等很久了吧，可以回去了。”

馮洛嘉望着他眼睛又紅了起來，想說些什麼，但馮越澤沒給機會她，拍了拍她的腦袋就轉身離開了。

其他人立馬跟上，馮洛嘉也慢慢地站了起來跟在大家的身後離開。

回家的時候，天空上墨藍色的幕布開始變得暗沉，瀝青路兩旁新裝沒多久的高杆路燈在他們行經半路的時候亮了起來。

“天上有星星。”馮洛嘉啞着聲音很輕地說。

幾人擡起了頭，看着天空。

“哇——今晚星星好像特别多。”羅明娟帶着笑意的聲音說。

“嗯。”馮洛嘉一直擡着腦袋看那些随着夜色加深而愈加明亮的星星。

他們誰也沒有再提起下午發生的事情。

但回到家，馮洛嘉從單車後座上下來後，就這樣怔怔地矗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馮越澤鎖好單車後，轉身看着她愣了瞬，随即輕拍了下馮洛嘉的肩膀，“沒事的。”

馮洛嘉聽見他的聲音後又抽噎了起來。

“别哭了，我不會讓他們給欺負的，也不會讓他們欺負你。”

馮越澤說着學着馮洛嘉媽媽安慰馮洛嘉的樣子，摸摸她的後腦，又輕輕地拍拍她的背，結果馮洛嘉哭得愈加難過了，聲音也越來越嘹亮，馮越澤頓時手足無措。

一個着急，抱着馮洛嘉的腦袋抵了上去，他們額頭抵着額頭，馮越澤輕聲地說：“别哭了好不好？”語氣裡帶着些乞求的意味。

馮洛嘉怔了怔，不知道是因為他突然溫柔的聲音還是因為他們現在的距離太近，馮洛嘉呆呆地擡起眼眸，抽噎着慢慢停下哭泣。

當兩人視線對上的時候，馮越澤才反應過來兩人現在的距離有多近，随即急急地又後退了一步，耳尖和臉頰的溫度慢慢在升騰。

馮洛嘉也許是白癡，但他不是。

馮越澤小心翼翼地去看馮洛嘉，隻見她呆了一會後，扁着嘴說：“我餓了。”

馮越澤心底忽然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有些失落，他笑了下，“好吧，今晚煮面可以嗎？”

“嗯，我要吃兩個煎蛋。”

“好。”

這天晚上吃完晚飯後，兩人并沒有看電視，早早地各自鎖了門回了家。

但馮洛嘉因為今天下午的事情和媽媽打了很久的電話，洗完澡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她剛進房門的時候，便見對窗的馮越澤早已開了燈打遊戲。

“跟你媽媽打完電話了？”馮越澤看見馮洛嘉房間亮了燈便擡起頭。

“嗯，你呢？”

“也打完了，挨了一頓罵。”

馮洛嘉沒有笑話他，但也沒有說他不好，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

“你今晚不學習了？”

“嗯，我想睡了，腦袋疼。”

馮越澤怔了下，“好，那我也睡了。”

翌日——

馮越澤起床的時候先是往對窗的卧室看了眼，見馮洛嘉那邊沒有動靜，便喊了聲馮洛嘉的名字，“快起床了，還要上學的。”

“嗯……”馮洛嘉低低的聲音回應了他，但直到馮越澤做好早餐了，馮洛嘉都還沒有過來找他。

馮越澤覺得不對勁，跑過去隔壁一看，馮洛嘉家大門還鎖着，随即他又跑回了自己房間，他大聲地喊馮洛嘉起床，好一會，才看見馮洛嘉眼睛微腫着，滿臉病态地從床上起來。

馮越澤怔了瞬，“你生病了？”

馮洛嘉愣了愣，反應了很久才回答他，“我腦袋疼。”

“你下樓開門，我過去看看。”

馮洛嘉按照他說的走到樓下，給他開了門，馮越澤伸手貼到她的額頭上，“你發燒了。”

馮洛嘉愣了下，“那怎麼辦？”

“去看醫生。”

馮越澤先是給馮洛嘉媽媽打了電話，李秋月還沒上班，剛好聽到了電話，她先是給馮洛嘉請了假，又讓馮越澤去上課，說已經聯系馮洛嘉爺爺過來帶她看醫生了。

但馮越澤還是等馮洛嘉爺爺來到家時才騎着單車獨自去上學。

臨走前，馮洛嘉又把他喊住，“阿澤——”

“嗯？”馮越澤單腳撐在地上回頭看她。

“我想喝鲫魚湯。”

馮越澤笑了下，“好，晚點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