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江予淮頓了一下,“那——下次見。”
還會不會再見是虛無缥缈的事情。
可以肯定的是,靳舟至少不會主動約見對方。
所以她隻禮貌回複了上半句:“不客氣。”
車門被打開,大雨斜着飄進車内,帶來嗖嗖的涼意。
副駕駛的人卻如同突然靜止了一般,半晌沒有動作。
靳舟委婉催促道:“還有什麼事嗎?”
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江予淮有些虛弱的聲音被風送了進來。
“抱歉,我有點不舒服。”
靳舟皺了皺眉,幾乎是立刻就聯想到江予淮的低血糖。
她從包裡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對方:“先吃這個。”
江予淮顫抖着打開包裝,将巧克力塞進嘴裡,重新靠回椅背上。
靳舟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你需要我做什麼嗎?”
江予淮有些費力地搖了搖頭,她的嘴唇微啟,似乎想說些什麼。
可聲音太小,靳舟聽不清楚,于是下意識往前湊近了些。
直到那熟悉的氣息打在耳側,她也終于聽見了這人的話。
“我可能要暫時昏睡一會兒……不用擔心我。”
話音落下,江予淮便合上了眼睛。
“江予淮?江予淮!”
靳舟試圖喚醒她,但不管是呼喚她的名字,還是輕拍肩膀,這人都沒有反應。
隻剩下微微起伏的胸口還能勉強證明她确實還活着。
靳舟有些無措地愣在原地。
要去醫院的話,大部分門診已經下班,現在也隻能挂急診。
江予淮自己就是醫生,大概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是清楚的。
她說沒問題,那應該……沒什麼大事?
但終究是有些放不下心,靳舟還是找了個有診所的路邊停下來。
“您好,我朋友有些不舒服,現在在車上,可以幫忙看看嗎?”
醫生的診斷和靳舟的預料沒什麼兩樣。
過度疲勞,休息不足,再加上沒有吃晚飯低血糖,所以江予淮現在暫時陷入了昏睡當中。
不是什麼太嚴重的問題。
已經吃過巧克力的情況下,隻需要等她醒過來再補充一些糖分就好了。
但話是這麼說,再回到車上時,靳舟還是犯了難。
江予淮這個狀況,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把她丢下。
可她根本不知道江予淮住在哪裡。
總不能——又開車把她載回家吧?
靳舟按了按太陽穴。
為了避免産生預料之外的插曲,最好還是不要……
思考了一下,她選擇了回撥那天的号碼。
嘟——
電話沒有被接通。
靳舟等了一會兒,又重新打了一遍過去。
鈴聲過後,是熟悉的機械女聲。
「您撥打的号碼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看着暗的的屏幕,靳舟陷入了沉思。
她這是……被拉黑了?
總而言之,兜兜轉轉的。
靳舟最後還是把江予淮載回了小區。
到家的時候,渾濁的水已經堪堪淹過大半個車輪了。
雨勢依舊沒有半分減弱的意思,也就是這個小區的地勢較高,所以積水情況不算很嚴重。
但看這情況,今天晚上江予淮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靳舟歎了口氣,接受了前女友又要在自己家裡留宿一晚的事實。
江予淮不重,靳舟很輕松地把她背上了樓。
将人放在沙發上安置好,她抽時間去了一趟家附近的蔬菜超市。
對于低血糖患者,症狀緩解後最應該做的事情是進食長效碳水。
比如面包或者餅幹。
靳舟其實沒必要準備太複雜的晚飯。
一開始,她也确實隻是打算随便吃點什麼對付過去。
但挑着挑着,籃子裡的菜就越來越多了,豬蹄、冬瓜、海帶、紅棗……
剛好組成了一道煲湯的菜。
靳舟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對前女友出現了高于限度的偏移。
任勞任怨地提着菜回家開始準備晚餐。
九點鐘。
靳舟在廚房中看着鍋裡文火慢炖的菜,一邊打電話。
對方是大學時認識的好朋友,溫妍。
溫妍學的是法語,畢業之後先工作了兩年才選擇了出國留學進修。
最近她和在法國認識的女朋友準備回國和兩邊家庭商量訂婚事宜。
打電話來是為了邀請靳舟參加幾天之後的訂婚宴。
聽筒那邊的聲音有些緊張。
“舟兒,我準備邀請江予淮,你會不會……感覺不自在?”
當初江予淮和靳舟的事情在好友圈裡鬧的人盡皆知。
大家都達成共識,江予淮的名字是萬萬不能在靳舟面前提起的。
但訂婚宴到底特殊,溫妍也有些難辦。
聽到這句話,靳舟手上的動作停滞一下。
還沒來得及回答,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靳舟,我睡了多久了?”
是江予淮醒了。
電話那邊的溫妍沉默了一會兒:“舟兒,你……家裡還有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