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對方有意為之,那定然不會一點兒線索都不留。
衆人得令全都行動起來,王陽用衣袖幫自個老婆擦了擦面頰,随即說道:“我很快回來,你先去找軍醫處理一下傷口,别擔心,尤姑娘不會有事的。”
女人淚流雨下,猛的鑽進對方的胸口,還在輕微的顫抖。
王陽輕哄了兩句,女人總算停止了哭泣,王陽不敢耽誤功夫,可軍營裡能主事的人全都不在,剩下的隻是些跟他年歲不相上下的副将,他深知這個時候自己必須守在軍營,跟那些同僚一起商量應對之策。
如今敵暗我明,真說不好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
當務之急,必須将人馬召集起來,整裝待發,以備不時之需。
思及此,王陽急忙趕往平時商量軍事的那個營帳。
接到消息的幾名副将不一會兒的功夫全都聚集在此。
王陽不敢越矩,因為這也是臨時自己撐起了重任,便坐在了平時自己常坐的位置上,開口便說:“想必諸位也聽說了到底發生了何事,如今将軍不在軍營,他未來的夫人又被賊子擄走,那可是堂堂一個大活人啊,來者隻身前來,卻未讓人察覺到,這無疑是地地道道的挑釁。”
衆人附和:“是啊,太不把咱們北軍當回事了。”
一人猜測:“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王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不過在将軍回來之前咱們兄弟幾個一定要守好軍營,以免敵方再來偷襲。”
衆人紛紛表示贊同。
出去找葉無尋的人速度很快,葉無尋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慌了心神:“你說什麼?”
報訊兵連忙又重複了一遍,葉無尋立即将打好的獵物扔給他,随後駕着小丢兒就往回趕。
汗珠順着鬓角流了下來,他也并不在意,一路上他都在猜測還有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不動聲色的将人從他的軍營裡擄走?
倏地,突然想起之前在墓穴中的種種,心頭一緊:莫非是他?
可隻一日的光景,他就得知了這邊的消息,莫非這邊有他的人?會是誰?
到了軍營門口,看守的士兵見到主将回來了趕忙手腳麻利的放行。
聽到動靜,王陽率領衆人出賬迎接,葉無尋跳下虎背,問道:“如今情況如何了?”
王陽緊随其後:“還沒有消息傳來。”
葉無尋面沉如水,他用意識問長情劍:“前輩,你有沒有辦法找到她?”
長情劍十分臭屁的說:“這有何難?”
說完“嗖”的一下子便竄了出去,須臾它便回來了:“那丫頭被人綁去了墓穴。”
葉無尋一怔:“那地方不是塌了嗎?”
長情劍:“裡頭地形複雜,主室即便不在了,還有别的空間足以藏匿人質。”
葉無尋:“所以說之前我們兩在裡頭發生的所有事都被人監視着?”
聞言,長情劍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你猜的沒錯,很有可能那賊人就是從哪條密道一路尾随而來的。”
這就意味着尤塔确實有危險,因為她是葉無尋成就霸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若她真出了什麼事,未來的局勢會變成什麼樣還真不好說。
首先,葉無尋剛得罪了香蓉公主,就相當于他跟魯國徹底站在了對立面。
其次,北戎的羌格爾,若當初沒有尤塔這份人情在,恐怕他與北戎必定不會這麼容易的休戰,可若是尤塔真出了意外,作為她的愛人,葉無尋難辭其咎,依羌格爾的性格,他也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最後,也是最令人頭疼的墨氏王朝,他既然敢做這麼大的局,想必已然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
多方責難,難保他不會就此隕落,可父母之仇未報,答應那丫頭的将來還沒有兌現,他又怎麼甘心?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沉着應對,葉無尋一邊壓着心中的怒火,一邊想對策。
哪知這時天佑去而複返,神色慌張的問他:“我姐在哪裡?”
衆人瞅着他都愣住了,葉無尋不答反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天佑眼神飄忽不定,硬着頭皮回複:“我心裡直突突,總覺得要出事,就跟來使撒了個謊,說自己舊病複發需要回來取藥。”
葉無尋向來謹慎,再加上天佑又是尤塔的弟弟,兩人感情深厚的讓人很難往其它方面想,于是也就接受了他的這種說辭。
“你姐被人捉去了墓穴,我懷疑是墨氏王朝在背後搞的鬼。”
這個時候葉無尋再也沒有心思瞞着這些人了,他将之前在墓穴裡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給了這些人,臨了他沉穩的問他們:“如今我已經是衆矢之的,諸位若是怕死就趕緊離開,我葉無尋不會怪你們任何一個人。”
然而多年之間的生死情義早已讓他們親如兄弟,一時之間所有人單膝跪地高喊着同一句誓言:“屬下願誓死追随将軍。”
葉無尋熱淚盈眶,他從座椅上起身,輕扶他們一個個起來,随後朗聲承諾:“若我葉無尋他日真坐上那巅峰龍椅,定不負諸位兄弟。”
格局一旦打開,眼界必然就寬了,往日他們隻當魯國的純臣,身負保家衛國的重任,然而青春逝去,年華不再,往日的熱血經曆歲月的沉澱早已被圈在框架裡,讓人喘不過氣。
哪怕像葉無尋這麼不拘一格的人也曾經無數次向權利妥協,最終用鮮血鋪就了如今不可被輕易撼動的地位。
他們不想再苟活于世,他們想沖出囚籠,為理想而戰,為自由而生,所以他們不顧一切的選擇了葉無尋。
天佑雖然随大流的說着同樣的話,可他心裡卻卷起驚濤駭浪:“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當時他隻是得到命令把雲逸在這邊的消息傳了回去,換來了臨時的解藥,他想多陪陪尤塔,等到她跟無尋哥大婚之後,他再編個理由找個地方躲起來,迎接死亡的降臨。
他不願再做那老頭子的棋子了,一刻都不願意。
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回信竟招來了對方的猜忌,同時也為尤塔引來了殺身之禍。
天佑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他甯願被捉走的那個人是他,因為他知道那個老頭子是個地道的瘋子,當年的他尚且挨不過去,最終答應了他的條件,成為了那邊的内應,那尤塔呢,她可是個女孩子,那些可怕的令人作嘔的刑法她又怎麼受得了?
想到這兒,悔恨的揚起手臂照着自己就狠狠扇了一巴掌,衆人全都驚疑不定的望向他,這時他再也不敢說謊,愧疚的雙膝跪地,認罪一般向葉無尋陳述着往日的事實。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葉無尋卻倏地松了口氣:“原來是你,還好你坦白的及時,若是再晚一步,恐怕我還得肅清軍營裡的内鬼,到那時弄的人心惶惶,我也不好應付接下來的硬仗。”
聽了這話,天佑更加羞愧:“可是......”
葉無尋卻不容他再往下繼續說下去:“你畢竟情有可原,當年都怪我不好,沒有護好你,若非我的疏忽,你也不會遭了那麼大的罪,最後成為他的内應,這些年來,小麻煩确實接連不斷,但實質性的大事卻每每逢兇化吉,你可别告訴我這都跟你沒有半點關系。”
天佑忽的笑了:“枉我自認聰明,以為那些事做的天衣無縫,哪知無尋哥你早就有所察覺,隻是不說罷了,這樣的情義确實難得。”
一句話點醒了在場的所有人,原來他們的将軍隻是不願跟他們計較,原來他全都心中有數,隻是他将兄弟情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一無所知。
都是猴精的人,一時之間,他們對葉無尋的敬畏之心又增加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