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格爾與葉無尋達成共識之後喜氣洋洋的回去了,臨走前他同尤塔說:“他日大婚,定來讨一杯喜酒。”
尤塔羞紅了臉,羌格爾大笑着上了馬,從此北方同氣連枝,一緻對外。
不日,熠然護送着葉無尋的祖父祖母來到了軍營。尤塔頭一回見兩位老人自然緊張的要命。
葉無尋見她這副模樣,不禁笑了:“别害怕,祖父祖母很好相處的。”
尤塔點了點頭,陪着他站在軍營門口,等待着他們的到來。
駕車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青年,仔細瞅有點兒像熠然。
熠然騎馬與他并行,不時會說兩句話,聽不清。
葉無尋:“他是熠然的弟弟,叫熠灼,常年伺候祖父祖母,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像他請教。”
尤塔謹記下來,這時馬車已經來到了他們的眼前,熠灼拉住缰繩,然後跳下來掀開車簾,朝裡頭的人說:“到了。”
先下來的是一個精神抖擻的老人,身形跟葉無尋差不多,相貌也有五六分的相似,想必這就是葉無尋的祖父了。
尤塔如是這般的想着,果不其然,葉無尋迎了過去:“祖父。”
葉戰成沒有理他,反而伸手向車裡另一個人說:“看着點兒,别摔着。”
随後一名身披缁色棉服的老婦手搭在葉戰成的手上緩緩的下了車。
葉無尋眉眼含笑:“祖母”
老婦人許久沒見着孫子了,一時間撲了過來:“峰兒。”
上下摸索打量,眼睛裡蓄滿了淚:“沒受傷就好,沒受傷就好。”
聞言,葉無尋嗔怪的瞅了熠然一眼,熠然自知自己做錯了事,一句話也不敢說。
葉無尋變臉比翻書還快:“您甭聽熠然胡謅,你孫兒福大命大,受傷不存在的。”
葉戰成冷哼了一聲:“油腔滑調,一句真話都沒有。”
葉老太太怒瞪了他一眼,聲音拔高:“峰兒這是怕咱們擔心,不敢實言相告,臭老頭子,我告訴你,你再敢陰陽怪氣的,我就不給你做飯吃。”
葉家向來出情種,一輩子隻愛一人,寵老婆那也是沒邊兒,因此聽了這話,葉戰成瞬間慫了:“好好好,我不說了便是。”
尤塔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一下子引起老兩口的注意力。
葉老太太:“峰兒,這是?”
葉無尋忙将羞紅了臉的尤塔拽到身邊,呲嘴一笑:“是您未來的孫媳婦,尤塔。”
老兩口一聽這個瞬間來了興緻,因為聽聞他們這個孫兒當初在皇家圍獵場就請旨賜婚過,好似名字就是這個。
自那以後民間傳言衆多,又說葉無尋早就與那個女孩兒相識的,此生隻愛她一人,還有人說她是天佑的親姐姐,兩人因為天佑的關系才看對了眼。
可軍情緊急,葉無尋走的實在是太匆忙,老兩口即便好奇,也不能打擾他幹正事,因此那個女孩兒也成了一個迷,讓老兩口擱淺在記憶裡。
沒想到邊塞重地,她竟出現在這兒。
尤塔被他們瞅的渾身不舒坦,别扭的小聲說了聲:“祖父祖母好。”
葉老太太迅疾抓住了她的兩隻手疊在一塊兒拍了拍,慈眉善目的說:“好孩子,往後咱就是一家人了,想要什麼盡管跟祖母說。”
尤塔感動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重重的應了一聲。
要知道,親情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太珍貴了,前世她就十分渴望,今生隻幸運的得到過幾年,所以對于這種話自然受不住。
葉戰天佯裝輕咳了兩聲,随後聞聲說道:“這兒冷,咱還是進去說吧。”
葉無尋連忙附和:“是啊,祖母,有什麼話咱們進去再說。”
就此,一行人成功入營。
他們并沒有去就寝的營帳叙舊,而是選擇了議事的軍帳。
幾名副将見着葉戰成的到來,瞬間站了起來:“将軍。”
葉戰成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主位上,葉老太太緊挨着他坐在右手邊,葉無尋他的左邊第一個位置上,尤塔則是坐在他的旁邊。
其他的人全都自覺的根據自己的軍職坐在相應的位置上。
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主位的葉戰成時,葉戰成卻側目注視着葉無尋:“峰兒,此次你讓熠然把我們老兩口接來想必你一定有自己的打算,說說吧,到底你想做什麼?”
葉無尋沉吟片刻,随即回道:“我想颠了那皇權,自己坐龍椅。”
即便心中早就猜着個大概,可當葉無尋真的把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說出來的時候,葉戰成還是吃了一驚。
曆代葉家都是忠心耿耿的将才,從未有過叛心,哪怕當年葉修慘死,一夕之間葉家傾覆,葉戰成都沒有想過要叛國。
可他了解他這個孫兒,葉峰看似頑劣,實則最重情重義,這從這些年的處事風格中不難看出。
如今他這般決定,除非,除非,一個可怕的讓人難以置信的念頭出現的腦海中。
葉無尋瞧着他的神色便知他已經猜中了,于是開口道:“沒錯,父親就是陛下夥同上一個北戎可汗合謀殺害的。”
聽聞這話,葉老太太再也笑不出來了,她顫抖的嘴唇急聲問道:“峰兒,到底怎麼回事。”
葉無尋徐徐道來。
老年喪子,哪怕過去多年,老兩口也從未從悲痛中走出來。
隻不過孫兒年幼,他們隻好強撐着,才不至于讓葉峰身後空無一人。
更何況葉修本就是個十分優秀的晚輩,一直是老兩口引以為傲的所在,如今得知真相又怎能壓得住火氣。
葉戰成用拳頭怒砸了一下桌面,爆吼了一聲:“欺人太甚!”
葉老太太掩面痛哭,聲聲令人心疼的要命:“我苦命的修兒啊!”
葉無尋眸色晦暗,緊抿着唇,一聲不吭。
尤塔輕輕的拽了拽他的衣袖,擔憂的安撫道:“你别難過,我會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