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陳之筠悶聲叫到,幾步走上前來,“您怎麼來了,這不是白折騰麼?”
陳老爺子眉毛一皺,沒好氣說,“怎麼就折騰了,臨淵直接派人專機接送,我就睡一覺就過來了。”
“再說了,我等不着你來看我,我就自己來了。”
陳家爺孫倆雖然嘴上這麼說,實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陳之筠上前深深地抱住陳祖父,不禁吸吸鼻子,好聲好氣地認錯,“我錯了爺爺,我不是正打算回京都就去看您麼。”
陳祖父拍了拍陳之筠的後背,這個擁抱好歹持續了半分鐘才結束。
其他幾人算是陳總執事的屬下,都是聯邦财政部的在職人員。
陳之筠挨個打招呼,臨淵順勢招待人入座就餐。
陳之筠期間眼神示意了好一會兒,臨淵接是接了,沒什麼反應。
陳之筠回去見陳祖父這事确實是遲早的事,雖然現在沒做好心理準備,但見着了确實要比糾結的時候輕松許多。陳之筠本來也就是這樣的性子,一直耗着不如直接面對,了斷。
飯桌上幾人談論的不過是些家常,也沒人刻意地把工作上的事拿上來擺。
不過。
“之前在發布會上就聽臨淵說匹配機制改革是因為之筠,我當時還沒覺得那兒不對,沒想到……”其中一人與陳祖父快算是一個輩的,語氣自當也是長輩的語氣,說話總是留點空間,不言而喻。
陳之筠剛接下臨淵夾過來的蝦,還沒來得及送進嘴裡,手輕微地僵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吃完。
“也不全是因為匹配機制,我和之筠的信息素匹配就算是原來的機制,也是搭在一起的。”臨淵這樣說着,話語平淡自然。
一切如常,就算是一個關系不大的對話。
反倒是陳祖父無意瞥了張伯一眼,後邊的氛圍還算和諧。
他們也算是知道了,跟臨淵和陳之筠完全用不着套近乎,不用把政局生存法則搬上來,也沒用處。
“飯後,我為各位叔叔伯伯安排了一些休閑項目,平時工作繁忙,來到這裡就好好休閑一下吧。”
臨淵要是陪着一起去的話,那就不免會談及工作上的事了。
他們另外的一行人先走一步,陳祖父留在後邊,要與臨淵談話的意思。
沒人阻攔。
臨淵和陳祖父到了書房,陳之筠借着端茶的理由坐陳祖父邊上,一副你們不用在意我,繼續你們的事就行。
陳祖父擡頭看了眼臨淵,又扭頭看了眼陳之筠,視線一來一回,欲言又止。
“和着我是外人呗,爺爺?”陳之筠撞似不滿地嘟囔一句。
陳祖父聞聲,清了清嗓子,沒了顧慮,開門見山。
“這個,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領證?”
“……”
“……”
陳之筠沒想到他爺爺這麼直接的。
臨淵也沒想到陳祖父會這麼坦蕩。
陳祖父察覺到了他們面色不太自然,又問,“不會還沒這個想法吧?之筠确實該回去露露面了,我也該還鄉養養老了……”
“爺爺。”陳之筠叫他一句,含糊其辭,“這又不是小事,得從長計議。”
陳祖父這會沒有總執事長的威嚴,也沒有作為長輩的不可違逆,有的隻是上了歲數操心子孫苦口婆心,“你之前怎麼玩怎麼樣,爺爺确實沒怎麼管你,都随你去,但你現在二十八了,奔三的人了心裡也有點數。”
陳之筠是長久以來,頭一次見陳祖父,自然沒跟他說過自己那三個月多月的遭遇。
也不會主動去說什麼,讨他爺爺不順心。
從剛才的爺爺直接了當的話中,陳之筠意識到他好像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情況。
陳之筠下意識往臨淵那邊瞥,能把消息鎖這麼死的估計就隻有臨淵了。
或許說了,隻是有所保留。
就算再懷疑,也不過覺得報複過激而已,即使這就夠他死千百次了。
沒有一位正常思維的人會往這不正常的方面料想。
“爺爺,這事在我,我上任後的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雖然我和之筠沒有領證,但是意定契約是簽了的。”臨淵接話。
陳之筠一頓,陳祖父在臨淵那兒找不着任何破綻,幹脆又看向陳之筠。
陳之筠随地大小演,“是這麼回事。”
陳祖父确實沒看什麼問題,其次就是被臨淵這一聲改口的稱呼整滿意了。
“不對,您看到臨淵身上的标記印記了吧。”陳之筠反問。
“看見了。”
“那您還……”
“我不是催你們扯證麼。”
“……”
陳之筠被這話一堵,都找不着自己剛才的邏輯了。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來給你們施壓的。”陳祖父擺了擺手,站起身來。
“爺爺,我讓人送您去和張伯他們彙合吧。”臨淵起身迎了上來。
陳祖父樂呵一笑,坦然接受,“麻煩你了,臨淵。”
“不麻煩,我送您下樓。”
臨淵和陳祖父兩人出了書房,下樓去了。
留陳之筠一個待書房裡,發呆。
陳之筠知道他們肯定又會說些話,但他着實沒勁再追出去了。
陳之筠靠着沙發,無意識拿起茶杯抿了抿茶,抿完放下茶杯,匆忙抽出紙巾擦了擦嘴。
一晃幾分鐘過去了,臨淵也回來了。
兩人視線相觸一瞬,陳之筠都不想再計較剛開始出糗的事了,有其他事得他計較的了。
一整個相顧無言,持續了快有一分鐘。
陳之筠站起身,随手扔掉手上的紙團,若無其事地往外走,又開始演了。
“吃飽就有點困,我回房睡覺了。”
“爺爺說了會去查意定契約的備案信息。”臨淵忽然開口,在陳之筠路過自己身邊時,一把給人拽住。
“他就是太擔心我才這樣的,甭管他。”陳之筠一副了然的樣子,說道。
“你就讓他這樣擔心啊?”臨淵又說,目光落在陳之臉上。
偏偏陳之筠不看他。
“我又不吃虧這個,我已經讓人準備意定契約的資料了,到時候順手簽上就行。”臨淵安排得相當妥當。
陳之筠終于擡眼正視着他,好像非要看出點不一樣的東西,或者漏洞。
顯然,沒有任何。
“别介,真用不着。本來就是那個什麼标記搞得被綁死了,現在又加一個什麼意定契約豈不得纏的出不了氣。”陳之筠也是一本正經地分析。
“你嫌綁着你啊,陳之筠?”臨淵卻完全不按套路,反問。
“你自己心裡清楚,别跟我打什麼話語歧義牌。”陳之筠不懂,為什麼放這事上就說不通了。
什麼綁死的話他之前也不是沒說過,雖然多是以玩笑形式展開,但确确實實是真心話。
“你就說你樂不樂意。”臨淵繼續說,直接,不繞任何彎子。
陳之筠一哽,剩下的一些說服的話上不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這不是我樂不樂意的事,你欠我的那些什麼早特麼還清了,現在是我欠你的……”
臨淵好像完全沒聽進去陳之筠後邊的話,隻不鹹不淡地甩下一句。